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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管李绍脸色冷不冷,只要有了赏赐就可以去西市换钱,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她越想越开心,将太子召令妥善收好,准备带回长安再说。
……
年末启程回长安,正月一日改元嘉宝
举国尚沉浸在改元的喜悦之中,朝堂之上却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李士之搜寻李林辅私下收受贿赂罪证未果,李林辅却先发制人,唆使御使大夫刘潭弹劾侍中李士之谋逆作乱,意图拥立太子登基为帝,势必将这把火烧至东宫。
普天之下莫不哗然。
“莫名须有!”韦容兄长韦竖大怒,手掌猛击案几,愤然道:“他李林辅莫不是疯了不成!”
与韦竖同案而坐的正是李觅,他仍旧一身粗布衣裳,不染半分华气。
韦竖气得几欲发抖。
李觅皱着眉头,难掩愁容,望着炉火上炙烤的栗子:“兵行险着,右相先行一步,如此陷于陷地的便成了李士之。”声音稍顿,复又道:“还有我们。”
“他有证据吗?”韦竖愤怒至极,指着地面:“这是诬告!诬告朝臣!他凭什么!”
“凭圣人相信。”李觅说道。
韦竖脸色一沉,继而满面乌青:“圣人……圣人……会相信他李林辅。”
李觅叹息,摇头道:“为何不会呢?若没有圣人的宠信与纵容,你以为李林辅当真有弥天大胆?”眉眼中难掩忧色:“东宫此刻只怕是布满天罗地网,殿下再难见您一面了。”
韦竖说:“这是污蔑,他们有何证据能证明太子谋逆?这比废太子李瑛还要荒谬!我不信圣人会相信。”
李觅说:“你我都心知这是故意污蔑,右相又怎会不知呢?”
“那他为何还……”
李觅道:“只要有人肯认罪,纵使明是污蔑也成了真。”
“李士之不是那样人,高风亮节,莫名须有的罪名,他又岂能将污水泼给殿下。”
“若是只有李士之,自然没事。”李觅望着被猛火烤裂开的板栗,道:“怕只怕,右相不只抓一个李士之,被污蔑牵扯进来的人越多,局势就越难以把控,惊恐之下,必互相攀咬,到那时,就难说了。”
话说到这里,韦竖脸亦呈土色。
李觅看着韦竖眼睛,一字一句道:“豺狼既已张口咬住对方咽喉,又怎会轻易松口呢,韦公,您告诉我,近日是否和李士之走过私下接触。”
韦竖摇头,定定说:“没有,太子殿下叮嘱过,形势未明朗之前,我都和他保持着距离。”
李觅点点头:“太子殿下和您关系最为紧密,只要抓不到您的把柄,再怎么编织罪名,也不过隔靴搔痒。”
韦竖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受眼线监视行动不便,无法离开东宫,朝中事项还需劳烦太衍传达。”
李觅惨淡一笑:“只怕我也时日无多了。”
“太衍何出此言?”
李觅说:“我与李士之曾为同窗旧友,若是李林辅审讯不出来什么,想必下一个就将轮到我了。”他清冷的眼渐渐沉下,沉着冷静说道:“只怕右相屠刀将至。”
……
改元以后,东宫的氛围有了微妙变化。
韦容不再操劳于圣人寿宴,得空终日陪伴阿徽和阿南,几乎到了闭门不出。
东宫里除了忠王府时的旧奴外,又新添了许多面孔陌生的宫女宦官。
“这些宫婢好奇怪。”陆霜方才打扫完寝殿,回屋里和元桃喃喃。
元桃对着镜子梳头发,听陆霜这么说,也转过身道:“陆姐姐你也这样认为的?”
陆霜摸着自己下巴:“他们这些人奇怪得很,很少和我们说话,在哪里都能见到他们,无孔不入的,尤其是他们的眼睛,从来不睁大了瞧人,四处乱飘,瞧着总是鬼鬼祟祟的。”
元桃也是这样认为的,道:“她们看模样,不想是奴婢,倒像是……”
两个姑娘心知肚明,讳莫如深。
他们不像是奴婢,更像是来监视东宫的眼线。
一月的长安仍旧寒冷,似乎是暴雪将至,天也像是生了皮癣,一层卷着一层,肃穆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东宫,尤似李瑛被废黜之前的那段时日,元桃内心敏锐,丝丝缕缕不安攀爬上心脏。
“对了,方才回来路上碰到了太子妃的婢女鸢儿,说许多日没见,皇孙女想你了,让你午后过去陪她玩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