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黑瞎子身体又是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能更舒服地贴在一起,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
掌心包裹着微凉的指尖,传递着无声的回应。
这一夜,张起灵睡得无比深沉。没有梦魇,没有警惕,只有一片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温泉水里的宁静和充实感。身边那具温暖坚实的躯体,像一道隔绝了所有风雨寒霜的屏障,让他漂泊无依的灵魂,第一次感受到了“锚点”的存在。
晨曦透过蒙尘的窗玻璃,吝啬地洒进狭小的房间。
张起灵是在一种奇特的、紧绷的燥热感中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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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栖枝
车灯撕开暮色,最终熄灭在熟悉的小院门口。
青砖灰瓦的老房子静卧在梧桐树的浓荫里,檐角挂着褪色的铜铃,风过无声。黑瞎子熄了火,没立刻下车。他侧过头,墨镜后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身上。
张起灵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路飞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火气和血腥味已被山风吹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干净、如同雪后松针的气息。只是眉宇间那点挥之不去的倦意,如同水墨画里淡扫的阴影,让黑瞎子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推开车门。
院门“吱呀”轻响,惊动了廊下竹笼里的猫。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里亮了一下,随即认出主人,发出一声细软的“喵呜”,带着点撒娇的抱怨。
张起灵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混沌,却在看到熟悉的院门和廊下探出的猫头时,瞬间恢复了惯常的清明。他没看黑瞎子,径直推门下车。
院里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泥土、草木和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令人心安的陈旧味道。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彻底松懈,一种深沉的疲惫感从骨缝里渗出来。他脱下肩上那件带着黑瞎子体温和烟草味的皮夹克,随手搭在廊下的竹椅靠背上,露出里面的单衣。
后背那幅惊心动魄的墨麒麟纹身,此刻已悄然褪去,只余下光洁紧实的肌肤,在院中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唯有脖颈几处被火焰舔舐过的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痕。
黑瞎子跟进来,反手插上门栓。他的目光落在张起灵裸露的脖颈上,那几道灼痕如同落在美玉上的瑕疵,刺得他心头一紧。他几步上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刻意放得轻缓:“别动,哑巴。衣服脱了,看看伤。”
张起灵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身体深处涌上的疲惫感压倒了所有念头。他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黑瞎子,抬手去解自己单衣的扣子,动作有些滞涩,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瞎子没等他慢吞吞的动作,直接上前一步,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亲昵,覆上了张起灵冰凉的手背,帮他解开了领口第一颗摇摇欲坠的纽扣。
“我来。”声音低沉,擦着张起灵的耳廓。
张起灵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动,任由那双属于黑瞎子的、灵巧而稳定的手,一颗颗解开他的衣襟。布料被轻轻剥离,带着凝结的血块和皮肤粘连时细微的撕痛。他微微蹙了下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昏黄的灯光下,那具年轻而强悍的躯体彻底展露无遗。宽肩窄腰,肌理线条流畅而蕴藏着爆发力,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几处新鲜的擦伤和边缘泛红的灼痕点缀其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战损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黑瞎子的视线如同有了实质的重量,灼热地、一寸寸地扫过那光洁的背脊,掠过肩胛骨漂亮的弧度,流连在劲瘦的腰线。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手指蘸取了冰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那些灼痕和擦伤上。指尖的触感细腻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描摹。
张起灵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巡弋和指尖的触碰。一股陌生的、细微的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耳后悄然蔓延开,一点点染上了他苍白的耳廓,又悄然爬上那光洁的颈侧,最终在脸颊晕开一层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绯色。他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身体本能地感到一丝被注视的异样,但这是黑瞎子。是多年相伴,可以托付生死,可以交付一切的人。所以,这触碰,这目光,似乎也无需抗拒。他安静地站着,像一株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墨竹,任由身后那人肆无忌惮地“欣赏”和“照顾”。
药膏的凉意渗入皮肤,黑瞎子最后用干净的纱布,避开了灼痕,松松地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固定好。做完这一切,他才绕到张起灵面前,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染着薄红的脸颊上。
“好了。”黑瞎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嘴角勾起惯常的痞笑,眼神却在墨镜后深了几分,“脸这么红?发烧了?”他作势要抬手去探张起灵的额头。
张起灵下意识地偏头避开那只伸过来的手,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鹿。他抿了抿唇,没说话,径直走向院角的压水井。冰冷的井水哗啦啦流下,他掬起水,用力洗去脸上残留的烟灰和血污。水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滚落,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也冲淡了那点不自然的红晕。
黑瞎子靠在廊柱上看着,墨镜后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