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重逢何必假初识(第1页)
阿耀身形滞了滞,像是被什么拽住似的,慢慢转回身。
祝昭目光幽沉,嘴角似笑非笑,轻轻看着她。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空气仿佛凝住了。
阿耀垂下眼,脸上掠过一些复杂的神色,最终凝成一片复杂的阴影。
祝昭却突然漾开了笑意:“阿耀这些天辛苦了,快早早离开回家休息吧。我很喜欢你,下次再见!”
祝昭一个人回到了大堂,吩咐陈首领放行各位客人。她远远瞧见一辆阔厢马车停在了门口,几个侍卫接着阿耀上了马车。
她意味深长地目送那马车缓缓驶入竹林,而后回到大堂。
因担惊受怕了一个时辰而褪色的花孔雀迎了上来,祝昭同他简单聊了聊前因后果,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开店前没算风水吗?这客栈严严实实堵上了百鬼夜行。何况这些鬼并非厉鬼,修士并不能出手清理,否则会破坏阴阳平衡。”
那掌柜的蔫蔫道:“算倒是算了,那先生只说这里客流多。谁能想到,这鬼经过也算客流啊。”
祝昭心里发笑,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这里的鬼市虽是属于阴间,但却也算繁华,还有许多有民间异士过来凑凑热闹。附近的鬼们也不凶,你不若借此机会把客栈改成个阴阳两道交汇点,也算是开拓大齐市场了。”
掌柜的听了,又要歪歪斜斜昏倒在祝昭怀里。祝昭却一侧身,悄悄溜开了:“我看你胆大心细,定能成事。有啥不明白的事随时联系齐宗。我还有人要抓,便先走了。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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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的细雨打湿了竹林间的官道,八匹黑鬃骏马稳稳当当地拉了架“花枝招展”的阔厢马车,旁边缀了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
车厢上温软的红纱严实地遮住了车内情景,但不难想象,里面八成是哪位金枝玉叶的娇气小姐。
“金枝玉叶的娇气小姐”正斜歪在软塌上,把玩着刚得手的鸽血玛瑙折叶扇,一脸后怕:
“我靠,怎么随便住个客栈都能遇上这码子事啊?遇到鬼也就算了,怎么偏偏还遇到了她!”
正是那受惊了三天三夜的“阿耀”姑娘。或者说,那臭名昭著的“满堂花醉”谢大盗,谢珩本人。
他刚因盗了宁王库给悬赏令又添了个零头,这几日却乔装成了个娇贵的美貌小姐。先是在闹鬼的客栈里歇脚,此刻又弱柳扶风地窝在轿子里,准备大摇大摆地从官道上溜之大吉。
轿厢里零落散了几个珍奇玩意,挨个打量过去,皆是名头显赫,身价非凡。
谢玉叶边数扇骨边回想这几天的事,回想起那少女灿烂到诡异的笑容,越想越脊背发凉,竟是索然无味。
“她猜出来我了,她没猜出来,她猜出我了。。。。。。不对,她猜出来我了的话怎么会放我离开?肯定没猜出来,只是看我面善想和我结交。嗯,对。”
他越想越烦躁,把扇子丢在一边,转眼看到一个香炉,瞧了片刻,又郁闷地摇摇头,侧身拎起个银爵细细把玩。
“我要不还是直接跳车自己跑路吧。”
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
又是什么事拖延了本大盗逃跑的脚程?
他不爽地伸出两根手指,撩开了那纱幔一角。
车外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传了进来:“真是多谢各位大哥配合了。。。。。不知各位可有见过这通辑令上的人?此人穷凶恶极,见了请多加小心,以免扰了小姐闲情。”
完蛋了。正是祝昭。
谢珩心一凉。
“这个马车好生眼熟。”少女似乎是又骑上了马:“是阿耀吗?好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好巧在哪儿了?
他僵硬着措辞,一开口却仍是那属于阿耀清婉甜脆的声音:“是啊,好巧呢。可惜我未曾见过那大盗,无法给祝长老提供帮助了。”
祝昭的马离车厢越来越近。她清冽的声音和着竹林间的风探进了车厢,那软纱外已隐隐可见少女的身形。
谢珩正了身体、变了脸色,正欲缩手回来,却见属于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了进来,掀开了帘子。
躲闪不及,他仓皇抬眼,正对上一双明若皓星的眸子,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阿耀,那你见过我家师兄谢珩谢星华吗?”
该死。谢珩心里暗骂一句。这丫头绝对是冲着我来的。
少女眉目舒朗,身型清薄,骑着高头银鞍白马,乌发高束,实是俊秀养眼,换作寻常小朋友谢大美人自会是上去撩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