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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天正闻惨淡事(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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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答道:“那迷瘴蹊跷得很,入雾三尺便再无回音。山林一片死寂,江水更是剧毒。民间自发探查之人全部有去无回。”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官府疲于应对叛乱,又为瘴气凶险所慑,并未派官兵入内,只是封锁了入林口和江面,向齐宗递了消息。一去一回,大概还需十多天才能有高手前来。”

裴寻鹤听了,用手揉了揉眉心:“海洋那路的消息呢?”

“海路缓慢,若有消息递出,也需先从广府码头赶往泉州码头,再由陆路传给我们,少说也还需半个月。”

祝昭俯身向前,紧紧盯着陈叔:“我听寻鹤说过,伯母便在最新回来的那班船上。”

陈叔明白祝昭在意的是什么,紧紧合住了双眼,而后轻轻点头。

席间气氛一时凝重下来。

祝昭与裴寻鹤深深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打算。

是夜,祝昭二人皆换上了一袭夜行劲装,来到了商帮沿靠林区的一处仓库后院。

水路死路一条,而兴许是不怕百姓主动进去送死的缘故,山外戒备并不森严。这里又是裴家商帮私人所属,正适合当作二人的潜入点。

陈叔素来思虑深远,此前虽不敢妄自行动,但也做好了一切相关的准备。

祝昭抱臂斜靠在山脚的一棵大树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山外戒备稀松只能说明内部戒备已足够完善,才能不怕图谋被泄露或破坏。”

裴寻鹤偏头,看向祝昭:“听你这么说,是笃定了此事是上面所为?”

祝昭一边点头,一边往纱布上涂抹清瘴药:“十有八九。若码头内真有密谋,外海理应也会被掐断消息出口。寻常势力根本不具有控制海面的实力,更不敢得罪各大船帮。”

裴寻鹤深深看着祝昭:“正是。瘴气于寻常人而言极难生存,而练家子佐以解药倒也不难突破。只怕是里面有军队在巡逻守卫。”

祝昭转了转剑,扬起右眉:“按照话本走向,你此刻应当怕我涉险,情深意切地劝我不要再跟你深入下去。”

裴寻鹤听罢,拿枪去敲祝昭的佩剑,笑道:“少俗了。若此行于你而言算危险,那我便只该在楼里躺着听天由命了。”

笑罢,他正色道:“我知道你同我一样担心家母,便不拦着你了;何况有你助力,此行胜算更大。只是,多加小心。”

祝昭笑着抬掌:“收到,裴少主。我们走吧。”

二人相视击掌,飞身起行。

林内瘴气弥漫,山路上满是死去的甲虫横陈,毫无生气的山鼠倒挂在枯死的树枝上,漆黑的圆眼空洞地映着惨白的月光。

只有死寂。

二人谨慎地伏行向前。约莫行进了数里,远处影影绰绰有几具四肢蜷曲的人影,形容枯槁,两臂探前。

再往前行,间或有几具头正冲着祝昭的渔民尸体,面容惊惧而扭曲,干枯的双手紧紧地扒着大地,仍是尝试向前行进的样子,溃烂的指尖在泥土上刻下泛黑的痕迹。

瘴气间不便开口,二人只是深深对视一眼,加快了前行的步伐。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山顶。

祝昭足尖在枯枝上轻轻一点,身形掠起,未待落叶飘零,人已立在树梢。裴寻鹤紧随其后,二人并肩立于高处,俯瞰码头景象。

夜色明亮,然码头和近海却似裹了阴云,看不真切,唯见山脚处火把游动,数十兵卒列队巡守,印证了祝昭先前的猜测。

山头瘴气还算浅薄,祝昭在面纱下闷声开了口:“现在码头封锁的情况大概清楚了。若想多探些情报,我们必须想办法不引起注意悄悄潜入。官兵一队十数人,倒是不难打过,只是怕惊动大队人马。”

裴寻鹤思量片刻:“唯有江面守备最为松懈,只是水下凶险难测。”

祝昭皱眉:“我在南越奔走过多时,从未听说过瘴气能溶水。我怀疑,这所谓的剧毒江水是人为所致。”

裴寻鹤回身望向远处瘴气笼罩的江水。江面隐约看不真切,唯闻湍急的潮水卷打岸边礁石。他明白了祝昭的意思:“你是说,水中三天前的毒,或许早已随着江流冲入大海?”

“正是。”祝昭颔首,“此间江宽水急,若要长久维持毒性,所需毒物绝非小数。而谋划者只需初时震慑众人,此后自然无人敢走水路。”

无需多言,二人已然明白彼此的想法。几起几跃,掠到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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