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骨山(第1页)
深夜,摘星楼内。
戴士诚打开木盒,珍而重之地取出《山居四皓图》,恰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戴士诚拔高了音调,显得更为尖细。
“诚哥,是我。”女子略带粘腻的声音传来。
认出来人,戴士诚轻轻放回画卷,兰花指提起长衫,疾步前去开门:“双儿,你来啦?”
门外正是李妈妈李双,提着一壶酒。
“你瞧,我带了什么?”李妈妈边进门,边向戴士诚显摆手中的坛子,目含秋波。
“可是我们从前,在宫里偷喝的膏露春?”戴士诚柔了柔声,领着人往高栏露台落座。
“是了,”李妈妈含笑,眼角爬上细纹,娇嗔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来的,今夜必同你一醉方休。”
清风徐来,凭栏远眺,万家灯火,美不胜收。二人伴着醇酒,絮絮低语,忆青葱往昔。
“对了,”李妈妈似是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沓信纸,“这是送去各府的姑娘们递来的探报。”
戴士诚放下酒杯,接过就要翻看起来。
“不急,”李妈妈伸手拦住,情意绵绵地望着戴士诚,“我都替你理好了,鸡毛蒜皮的放到了后头,你且明日再看。”
“好双儿,世间也就你一人真心待我,”戴士诚眼里流出一抹真心与柔情:“今夜便留下吧。”
李妈妈含羞点头,躺到他怀中:“我待你好是自然,干爹待你也未差过呀,我们还是他撮合的呢!”
戴士诚不置可否,只轻抚她的发顶,眼神幽深。
二人又是一番互诉衷情。
饮至半壶,李妈妈似已不胜酒力,软软倒在竹编椅上,一举一动,风韵犹存。
“你还是如从前般几杯就倒。”戴士诚调笑道,细白的手轻抚李妈妈因醉意染上绯红的双颊。
李妈妈不言,似乎已醉得极深。
戴士诚将人轻轻抱起,放到了内间的雕花床上,一同入眠。
不多时,便响起悠长的呼吸声。
而本该烂醉如泥的李妈妈却睁开了眼,神色清明。
确认戴士诚已熟睡后,她蹑手蹑脚地爬起,往书桌探去,一如往常翻完戴士诚的来往信件、情报,默记在心,将东西复原后,案桌上的长条木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出于谨慎,李妈妈打开木盒展开画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幅本该在屈邵手中的《山居四皓图》。李妈妈的心登时剧烈地跳起来,将画卷归置原位后,回到床上,眼神探究地盯着戴士诚,一夜未得安眠。
*
且说和园。
苏远澄酒足饭饱,酣然入梦。身下是黄花梨拔步大床,身上是浅褐色锦缎软褥,睡得极香。
屈邵却是在书房呆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军务与京城之事安排妥当,也才勉强不再想起陈戈昨夜那句话:“主子,你不会看上牡丹姑娘了吧,抱都抱上了,作个戏也不至于要您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