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的坐标(第1页)
这会是上班高峰期,就算是居民区郊区,车流量也开始增加了,我得多加注意。我的老板“哼”了一声,打开文件查看起来。
我扶着方向盘,拿出墨镜挡住阳光,顺便掩盖眉眼:“吴潍,城市里能有为期一年的任务吗?”
“探索辐射区。”吴潍对着各种不认识的名词皱眉,“九个月以上。”
我有些疑惑:“这不是自愿申请的吗?”
“绝大多都是抽签决定,少量自愿申请会通过。”她翻过一页,狐疑地看我一眼,“你到底是从哪条时间线上过来的,这份抽签都稳定运行十年了。”
十年前的那条,管理局还剽窃我的方案。以前还是在生命管理局里自愿申请,这么多年过去了,普通居民都参与进来了。
我暗自腹诽,继续问她:“你见过一份叫‘余殷’的档案吗?”
“哪两个字?”吴潍翻到了最后一页,又倒着往前翻,“你知道生命管理局的档案中重名率高达百分之十吗?”
听起来也没有很多。我很没常识地想着,回答她:“那张照片背面的‘余殷’,我怀疑是叶琦的丈夫。事情的源头都指向他,我们需要他的档案。”
“我知道了。”吴潍扫了一眼照片背面文字,“那你送我去上班吧。”
我刚想说开什么玩笑,又想起来她是档案管理员,要去找档案再方便不过。没有过多思考,我转弯进入通向城市中心的路。
“看出什么了?”我摸了摸车门的储物格,拿出两瓶水分给吴潍一瓶,“跟我说说你的角度。”
她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有些感慨似的回答我:“叶琦跟以前没什么差别,冲动莽撞,但方向依然是对的。”
“嗯。”我回应她,“然后呢?”
“没了。”吴潍说。
我重复她的话:“没了?”
“我看出来的你也看出来了,还有必要赘述吗?”她拧紧瓶盖,又准备去睡觉,“第一,是去把那串数字解开;第二,找‘那里’是什么地方;第三,LEA和复制体有什么关系。”
我沉默一会,开了自动巡航,拧开自己的瓶盖喝了一口:“你不问别的吗?”
“那你能说实话吗?”吴潍显然不信任我。兴许是没有睡好的起床气,她语气都没有之前柔软了,这听起来才有几分我以前在管理局的影子。
想反驳,但我从跟她正式接触开始,就没几句正经实话。虽然逻辑自洽,但吴潍听得出来,我不愿意说。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又叹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我:“唉,我是有很多问题,但那些问题都是我们要去找答案的。你觉得我能问点什么?”
这是在报复我呢。我尽可能诚恳地表忠心:“我真的会认真回答你的下一个问题,我拿我的工资卡发誓!”
吴潍平静的笑意依然挂在嘴角,似乎是无心一说:“你调换文件顺序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撑在车窗框上问她,“我改文件顺序做什么?”
“我也想说。”吴潍皱眉头思考,坐直身体解释起来,“因为压痕有问题,但她写得太密我也不好判断。”
吴潍拿出那两张写满叶琦推理的纸,打开车顶灯,平放视角,示意我照做。我有些紧张,拉下墨镜去看。
“我经手的手写档案不多,也只是怀疑。前一页的笔记压痕会在下一页上展现。”她指着纸下方凸起的痕迹,“因为两页纸都按照横线写满了,所以看着不明显。”
她的手摸到一小段空行,然后拉过我的手指,让我用指腹去摸。我摸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困惑地和她对视。
见我一脸茫然,吴潍有些无语地解释起来:“这里是推理纸张的第一页,但它上面明显有一段属于上一页压过来的横线。”
假装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一点。我摸上鼻梁,把墨镜推了回去。
“对比一下位置,这条横线和‘首领嫌疑名单’下的横线对应。”她似乎对我的视力恨铁不成钢,“所以,名单应该在数字解谜之前,跟你给我的档案文件是反的。”
我略带无辜地眨眨眼,尽管隐藏在墨镜之后,她也看不见:“但是压痕太短了。叶琦到横线末尾才开始用力,力度也应该是渐变,而不是断开的吧?”
“而且数字地方的空白没有压痕,所以我只是有点怀疑。”吴潍重新把文件按照数字解谜在上的顺序整理好,“你调换文件顺序是为了掩盖什么?我名字旁边的失踪吗?”
“那也只是叶琦的一面之词。”我提出自己的看法,“无论如何,你因故失忆后调职,在她眼里跟失踪差不多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
“是啊,嫉恶如仇。”她收好文件,扔到后座,又瞥了我一眼,“那条压痕即是你调换的证据,也是你没有调换的证据。我看不出来更多了,但我想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