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第2页)
“其一,她是我宗万年来第二个获开宗祖师灵牌认可之人,可入祖祠承老祖衣钵,这是万年难遇的机缘。其二,她是南疆唯一有望突破大乘的修士,十大仙门皆有大乘坐镇,唯我宗缺此支柱才屈居末位——圣女安危,关乎宗门兴衰存亡!”
“诸位有何良策?”周明远沉声发问。
“斩情之道,关键在情愫相生。”沈砚缓缓开口,“只要圣女对他无心,纵使他执念再深,也枉然。当务之急,是先探明圣女心意,再谋对策。”
“好!”柳清漪咬牙,“若师妹真对他动心,我便备断情蛊釜底抽薪;若她无心,便将蛊用在他身上!无论如何,绝不让他得逞!”
……
虞欢从深层定境中抽离时,窗外夜色已浓如墨染。
檐角悬挂的琉璃灯散发微弱光晕,映得洞府内一片朦胧。
此次修炼灵力运转醇厚,修为略进,她心头掠过一丝浅喜。
扰她心神的,是一道细微却急促的传讯波动。
她蹙眉睁眼,敛去周身紫霞灵光,抬手接住窗边悬着的传讯符——
符身刻着极道宗议事殿独有的巫纹,非大事不启用,其上仅书:“请圣女速至议事殿一叙”。
虞欢心知长老深夜传讯必有要事,起身整理衣袍,推门而出。
外间景象入目:玄黑软榻上空空如也,谢无泪未卧于榻,反倒慵懒坐在榻旁梨木椅中,以手支颌,长发披肩,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虞欢心下暗哂:果然嫌弃她的床榻,想必没躺多久便起身,不知在硬椅上枯坐了多久。
她几乎能想象他强撑伤体、满脸隐忍挪离榻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扬。
再看他气色较之前缓和,虞欢心下明了:大乘修士恢复力非凡,几近不死之身,稍得喘息便能压制神通反噬。
白日能轻易将他按倒榻上,不过是恰逢其反噬最烈、最虚弱的瞬间。可这般机会,怕是难以再有。
她定了定神,缓步朝他走近。
刚走到椅旁,谢无泪便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来。
他比她高出许多,起身后垂眸看她,目光似审视,又带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
“殿下总算醒了。”
虞欢微怔,这话竟含着一丝极淡的幽怨,仿佛她将他遗弃在此、独守空榻良久。
随即她反应过来,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暗藏嘲讽——
嘲讽她困于合体巅峰,修为低弱,一次入定便耗去了大半天光阴。
她心中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佯作关切:
“哎呀,大人伤势未愈,怎好自行起身?该好生卧榻休养才是。”
说着,她心念一动,快步上前,伺机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状若无意在他小臂上轻捏了一下。
手下传来的触感坚冷紧绷,那瞬间的肌肉收缩,是藏不住的戒备,令她暗笑不已。
谢无泪只是似笑非笑望着她,顺着她的力道稳了稳身形,目光落进那双狐狸眼底,似要看透那层故作关切的伪装。
虞欢侧首避开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手上故意扶得更紧:“见大人气色稍好,伤势可是稳住了?白日里您尚虚弱难支,千万莫要强撑。”
谢无泪勾了勾唇:“无碍了。”
“怎会无碍?”虞欢故作讶异,不依不饶,“莫非是怕我担忧,故意瞒着?大人不必如此,有什么不适,尽可直说。”
谢无泪笑着反问:“殿下这般追问,莫非是盼我有碍?”
虞欢:“……”
她连忙道:“大人说笑了。您若在极道宗有差池,仙朝降罪下来,我等如何担待?”
静默间,那双凤眸幽深凝睇着她。
“殿下难道不想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