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第3页)
萧芷晴的出现冲散了些许她独身赴宴的孤寂感,但这般毫不掩饰的偏爱,也无疑将她更直接地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连忙屈膝:“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哎呀,这儿又没外人,拘这些虚礼做什么!”萧芷晴不满地嘟囔,手上却用力,几乎是半扶半拉地带着她走向凤座,一边走还一边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
“别怕,二哥虽然临时被军务叫走了,但特意嘱咐我看着你呢!有我在,看谁敢给你脸色瞧!”
这看似孩子气的“悄悄话”,音量却把控得恰到好处,足以让邻近几位妃嫔听得清清楚楚。
这既是安抚,也是警告,更是明确地昭示了靖亲王和公主共同的态度——这人,我们护着。
沈知雪心下感激,却也更添谨慎,低声道:“谢公主殿下。”
凤座之上,太后身着绛紫色宫装,雍容华贵,气度端凝。
她看着被萧芷晴几乎是“押”过来的沈知雪,唇角含着的笑意深了些,带着几分看小辈玩闹的宽容。
“晴儿,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别吓着阿雪姑娘。”
“母后~”萧芷晴松开沈知雪,撒娇似的凑到太后身边。
“阿雪胆子才没那么小呢!在栾县的时候,她可厉害了!我是怕她第一次进宫不自在嘛!”
太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这才落定在依礼深深福下去的沈知雪身上。
“臣女阿雪,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沈知雪声音清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颤。
“快起来吧,晴儿这孩子都被哀家惯坏了,没规矩,你别见怪。”太后声音温和,带着长辈般的慈爱,“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沈知雪依言起身,微微抬起脸,目光却依旧恭敬地垂落着。
太后仔细端详了她片刻,笑着对身旁的容姑姑道:“模样倒是俊俏周正,瞧着也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难怪墨渊和晴儿都看重。”
“母后,阿雪不止模样好,医术更好!心肠也好!”萧芷晴在一旁抢着说,生怕太后不知道沈知雪的好处。
“是是是,知道你稀罕她。”太后拍了拍萧芷晴的手,语气宠溺,目光再次转向沈知雪时,却多了几分深意,“能得他们兄妹如此相待,也是你的造化,起来入座吧。”
宫人引沈知雪在萧芷晴下首的位置坐下,待遇显然非同一般。
宴席正式开始,丝竹声起。
有了萧芷晴在一旁时不时插科打诨,或是主动与沈知雪低声说笑,将一些试图探问的闲话挡了回去,沈知雪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只需在太后或高位妃嫔问话时,谨慎谦卑地应答即可,大多时间维持着安静温顺的模样。
酒过三巡,太后似乎有些倦了,倚在凤座上,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叹道:“人老了,精神头便不济了,这才坐了多久,竟有些头痛起来。”
侍立一旁的容姑姑连忙上前:“娘娘可是旧疾又犯了?可要传太医?”
“老毛病了,太医来了也不过是那几样安神静心的方子,吃了这些年,也不见大好。”太后摆摆手,目光却似无意般掠过下首的沈知雪。
“哀家听闻阿雪姑娘医术极好,不知可否为哀家瞧瞧这陈年旧病?”
真正的考题来了。
沈知雪心中一凛,起身离座,福礼道:“太后娘娘谬赞,臣女才疏学浅,岂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诶,何必过谦。”太后笑容依旧和煦,“不过是闲话家常,你姑且说说看。”
萧芷晴也在一旁鼓励地看着她。
沈知雪沉吟片刻,上前两步,并未冒然请脉,只温声道:“臣女不敢擅专为娘娘诊脉,只是斗胆观娘娘气色,听娘娘所言,似是思虑过度,心脾两虚,加之春秋渐高,气血或有亏盈不畅之处,以致清窍失养,故而易发头痛眩晕。不知娘娘平日是否还伴有心悸、失眠、食欲不振之状?”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确是如此,你可有调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