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它们就在此地(第3页)
……
祝吟辰藏在床底下,隐隐约约听见屋里二虫的谈话,大致猜测出了阿努是她们的自称、恩基的尊贵地位以及双方的上下级关系。
虽然虫族与人类一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但两者的构成似乎不太一样,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要更亲密和谐。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母亲吧,祝吟辰想。
恩基为安提涂抹好疗伤的油脂,又关切了几句后便关门离开。
恩基前脚刚走,安提立即翻身下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直到确定脚步声已经远去。
紧接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从床下掏出卵,仔仔细细地看着它,又用触角急急地探嗅。
卵有着自己的气息,确实是自己的卵没错,但为什么只能生下一个?
安提感到困惑又焦躁,甚至还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你的名字叫伊塔。”安提低声对卵说。
——“是。”
可惜作为卵,祝吟辰暂时还说不出话,她只能这样在心里默默回应。
……
安提在屋子里躺了整整十天。
真是一个好上司啊,祝吟辰心想。
她躲在床底下,每天都能看到黑色如蛇瀑般垂落的长发从屋外蔓延到床边的小凳上,过了十多分钟后,又不紧不慢地离开。
每一天恩基都会抽时间过来探望安提,有时候带来疗伤的油脂,有时候带来大补的奇异药草,对于菌群中的每一个下属,她总是满怀关心和爱护,尤其是安提这样杰出的年轻阿努。
“伊塔。”等到恩基离开后,安提总要低唤一声。
“我在。”祝吟辰总在心中默默回应。
十天后,安提的身体已经完全好转了。
她每天天刚初亮就出门,深夜则往往挂着一身恐怖的血糊肉浆回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后,她就从床底下抱出卵,安静地盯着看,看够了,就去洗澡吃饭,然后把卵放进腹部,蜷缩起身体睡觉,天亮后,又把卵藏进床底下,一直反复如此。
而这几天,由于不得不长时间躺在床底下,不知白天黑夜,所以祝吟辰的睡眠时间非常不规律。
好几次,她刚醒来连上意识系统时,常常会被安提狂热的眼神吓一跳。
如果醒来的时候安提已经睡下了,她就无聊地数一会安提的心跳,直到自己也睡着。
还要多久才成为幼体?
祝吟辰迫切地想活动了,天天待在床底下,行动受限,实在太闷。
“伊塔……”
在叫她吗?祝吟辰微微吃惊,没想到虫族也会做梦啊,她们的梦会是什么样子呢?
“为了阿努的荣耀……”
祝吟辰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连接。
虽然身在腹中,看不见安提的神情,但她想给她一点回应。
趁着还清醒,她闭上双眼,浸没在卵壳内温暖的粘液中,感受着安提腹部的体温。
伴着黑暗处心跳的鼓动声,她轻声吟唱起回忆里的曲调。
母女相伴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