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敌友(第1页)
从前给楚漠下药的那几人,为首的一个曾说自己身份不一般,思思懒得管他什么身份,没想到人都死一个月了,尸骨说不定都被狼叼走了,竟还牵扯到了他们。
四周的议论声不断,本是寒冬季节,他们围在一起吵着,思思身着轻便薄衣,竟觉得有些燥热。
“什么?全镇人都死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具体什么情况,他们镇上多灾多难,前些时日不是还发疫病了么?再说现在盗匪横行,保不齐就屠了全镇呢!这事也不是没有过,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楚漠把那几个尸体丢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脚处,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说即便是寻到尸体,又怎会那么巧查到他们头上。思思这样想着,手指却不自觉蜷了起来。
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似的,看守的官兵中也出现了骚动,思思眼前挡着数不清的头,根本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旁边有百姓被困这么久本就焦头烂额,见状更是大着声音添乱,“现在本就快到年末,最是一年的关键时候,你们何时能把我们放出去?”
“我家里人还等着呢!”
“我女儿就住在柳衣镇,很久没见过她了,还不知现在什么情况呢!”
此话一出,人群中渐渐平息下来,柳衣镇的情况众人皆知,此时去那处寻人怕是只能寻到尸身,心中不禁同情起这哀嚎的妇女。
思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在人山人海中回头望去,只见那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弄的模糊一片,正用手帕擦着脸,帕子落下的一瞬间,思思不禁拧起了眉。
这女人长得好生眼熟,她认人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她能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前头的官兵比了个下压的手势,不耐烦的吼道。
身边的属下递给他一个小盒子,他高举起来,问:“你们当中可有人认得这个?”
这匣子小巧,他担心后面的人看不清,举着匣子走了一圈。百姓们议论纷纷,这匣子里装的是个粉色的小荷包,绣工算不上精致,还有些破旧,一看便是姑娘身上的东西。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啊!”方才哭的声嘶力竭的妇人抹干了泪水,忙跑过去仔细辨认起来。
“这是我女儿的,我从前给她做的!”
思思定在原地,这荷包她也很熟悉,从前见丝露掏出来过。
难怪此人眼熟,原来竟是丝露的母亲。
那官兵闻言立刻叫人将她的手绑起来,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压住她的肩,迫使其弯下腰,给她押到了最前面。
他们人多势众,妇人根本不敢挣扎,惊恐得连嗓音都变尖了些,“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女儿的荷包怎的在我们公子的身上?说,你们干了什么!”那官兵将手里的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妇女一开始还不知他们口中的“公子”是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县令私生子的尸体找到了。
思思眼中泛起一丝寒意,丝露早和那县令的私生子有勾结,她的荷包在那男子身上倒正常,思思不解的是这座小镇离柳衣镇并不远,丝露的母亲这些年怎么不想着去别的镇上寻找女儿呢?还是说……她一直晓得女儿身在何处,并不担忧?
妇人被那还带着血腥味的尖刀吓得腿都发抖,“我……我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东西……为何……为何在你们公子手里?”
“还不说实话?你女儿姓什名谁?年岁几何?你既然在此处,她为何去了别的镇上?”
官兵的架势给一旁的众人都吓得噤了声,他们纷纷围观着狼狈不堪的女人,心中对县令家的私事涌起难以压制的好奇心。
“我女儿……我女儿名唤郑瑶,当年,不知怎么就……就失踪了……几年后我才偶然得知她住在了柳衣镇,我瞧她过得不错……便没给她带回来。”
妇人说完后,还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那问话的官兵一眼,这举动看着便是心虚,她脖颈上架着的刀离皮肤又近了几寸。
“别逼我们对你动刑。”
妇人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哭了起来,脸上被胭脂弄的红一块紫一块的,“官爷,有些话不如私下里说吧,这人太多,我不便多说啊。”
“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你家中是何情况。”
妇人见他们不通融,只好叹了口气,讲述起来。
“我们家穷,在这苦寒之地养活自身都难。我第一胎是个女儿,休养的时候落了病根,不能再生养了,我相公见是个女儿身,觉得不养也罢。我们听闻柳衣镇宽裕些,我便在女儿九岁时带她去了柳衣镇的那座山上……
我没想对她做什么,我就打算给她扔在那,在背后瞧着,看看有没有人给她领回家,若是有人,我便能安心离开了。哦对,从这里到柳衣镇最近的便是从山坡上走,所以我才带她上了山……”
在场不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吏,都被她这一番说辞惊掉了下巴,有人忍不住质问:“那可是你亲孩子啊,你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妇人被这话吓得更慌了,在官兵面前提及杀人,可别再给她当场斩首!她连忙解释:“我绝非是要害她,我只想看着她去别的人家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