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页)
关鹤照做。
曲倾满意地看着这副燕鸥衔柳图,介绍道:“这是我家乡特有的鸟,叫燕鸥,飞得很快。这只鸟呢,就代表我,柳枝呢就代表你。”
“小时候我调皮,师兄为了管教我,在不练剑的时候就教我做木雕。”曲倾握着刻刀往石头上比划,几笔就勾勒出了大致形状。
“以后你在看见这个图案,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一言为定。”关鹤说。
小鲤鱼花灯在黑暗中燃起微光,石头上的标记若隐若现。在这个夜晚,它们和大柳树一起,见证了少年人的承诺和情谊。
“也不知道二丫和狗蛋最近过得怎么样。等下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回去好不好?”曲倾自顾自地补充,“嗯……可能他俩不能完全认识信上的字……”
“没关系,”关鹤说,“我可以读给他们听。”
“还要跟当归说声谢谢,辛苦他照顾孩子。”
关鹤:“我会转告当归的。”
“来回的路上都要小心一点。”
曲倾绞尽脑汁,回忆着下山时师兄对她的殷殷嘱托,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交待关鹤。还好关鹤脾气好,不惹事,也就不会闯祸。
心中的阴霾被一点点驱散,她此刻恍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心思已然飞跃到了自己熟悉的冬天,再三叮嘱关鹤:“那你要快点回来跟我打雪仗啊。”
关鹤郑重应下。
从这一刻起,他们同时开始期待冬天。
冬天。冬天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大柳树已经快光秃秃的了,曲倾掰着手指数,关鹤已经离开了十来天。
大概已经到家了吧。
她单手撑着下巴,搅了搅碗里的绿豆汤,悠悠叹了口气。
牡丹今晚要登台演出,已下了饭桌,在梳妆台上挑挑拣拣。
最喜欢的胭脂盒用得差不多了,看来得出去一趟。
她看了眼一旁难掩愁色的人,中肯地评价道:“小曲儿,我看你是丢了魂儿了。”
曲倾幽怨地瞅着她。
“我要出去买胭脂,你和我一趟?”
曲倾闻言,两口喝完汤,含糊答应着。
“但是姐姐你今晚要登台。”她转念一想,继续道,“不然就我去给你买吧,你好好在院里吊嗓子。”
牡丹心中一暖,更加坚定了心思要陪曲倾出去换换心情,还要找点事给她做,免得一天闲下来就失魂落魄的,等待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关鹤。
少年人的心思猜不透,牡丹也懒得猜,可是她知道,等待是最磨人的。
等花开,等雨落,等明天,等情郎……总之只要沾上这个“等”字,就要叫人牵肠挂肚、心焦难耐、辗转反侧。
小曲儿的时间不应该用来等待。她合该像天上自由的燕,南迁北徙,心无挂碍。
牡丹拨了拨梳妆匣子,找出一支漂亮的珠玉簪,招手叫曲倾过来,把簪子插在了少女发间。
她握住曲倾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说:“一起出门逛逛,收起你的苦瓜脸。他走了你想他,那若是我走了呢?”
曲倾赧然一笑,埋头在牡丹颈间,亲昵地蹭蹭,谄媚道:“才不想离开花儿似的牡丹姐姐。姐姐要是现在抛下我,我能把院子哭塌,好叫别人来看看。”
牡丹哼笑一声,牵着小滑头的手走了出去。
脂粉铺里香气扑鼻,曲倾刚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面色无辜,泪眼汪汪地看着牡丹。
牡丹败下阵来,无奈道:“那你去外面转转吧。”
曲倾捂着鼻子快步走出去,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浑身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