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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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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危目送她离去。

不多时,一个地痞无比惬意地吹着口哨,随手将鼓囊钱袋抛高又接住,从巷口大摇大摆拐进来,刚露出个头,就瞧见墙边立着个身着绯袍的官老爷。

那官老爷看上去很年轻,身形清峻,原本在认真端详墙砖上的痕迹,听见声响,倏地转头看了过来,脸上表情漠然,眼神不自觉带有审视。

地痞猝不及防对上他凌厉的视线,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觉一把利剑高悬头顶,无形的威压让他心中不敢生出丝毫歪心思,恨不得将平生所干混账事一一交代。

冷风一吹,他狠狠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狼狈地咽了口唾沫后,才发觉后背已然湿透。

不过就是抢了个钱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官老爷!地痞心中呼天抢地,手里的钱袋子不知何时松落在地,他也不敢去捡。

就这么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那官老爷迟迟没有缉他的意思。他眼睛骨碌一转,这才发觉那官老爷是独自一人,身旁并无官吏。

感情不是来缉他的。地痞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脚尖,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后抡腿就跑。

眨眼便消失在拐角。

他跑走后,一个侍卫从墙头直起身,表情严肃:“大人,追么?”

宋时危收回视线,淡声道:“押下,送去县衙。”

那黑衣侍卫得令,利落翻下墙头,离开时,不忘捡起地痞落下的钱袋。

身为刑部侍郎,宋时危平日负责审阅各地死刑案件、查阅律例,经手案件中,有极恶之人滥杀无辜后,收买他人为其顶罪,亦有纯善之人被逼无奈手刃仇敌。

人性难辨,故法理无情。

宋时危要做的,就是从案件中抽丝剥茧,核查案情、比对证据,为死人、亦为活人寻一个公道。

长久习惯使然,宋时危在面对一个人时,会下意识对那人进行审视、分析。

例如方才地痞,他窄袖短衣,肩上缝有补丁,布鞋抽线泛白,大抵家境贫寒。身形精瘦,手脚笨拙,眼神愚蠢,可见手上并无人命,交予县衙便是。

还轮不到刑部出手。

地痞叫嚷的声音很快响起又消散,谢蝉出来时,只听了个哭喊尾音。

她疑惑地看向宋时危:“发生什么了?”

宋时危在她白皙娇艳的脸上停顿片刻,忽而道:“谢娘子日后若要来此地,还是多带些护卫较好。”

若今日他不在此,谢蝉定要遇到那地痞。那地痞此前虽未行过害人性命之事,不过美色诱惑下,谁也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何事。

谢蝉虽不解,却还是乖巧点头应道:“好。”

又忍不住解释:“平日里,我都是叫上蒋崇年陪我一起的。”

所以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谢蝉信誓旦旦,对蒋崇年充满信心。

宋时危便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壮汉。

他怀抱一方酸枝木长匣。木匣上除山水浮雕外,另刻有听蝉二字,观其外观,应是一方剑匣。

谢蝉身边熟识会使剑的人,非蒋崇年莫属。宋时危稍一思量便明了,蒋崇年生辰将近,这柄剑怕是谢蝉打算送给他的贺礼。

从那日千香楼初见,宋时危便知,蒋崇年这位小青梅常有奇思妙想,心中也生出好奇:“这便是你要送给他的生辰礼?”

谢蝉正心中惴惴,手中木匣冰凉触感不断提醒她方才冲动之举。

见到那柄匕首的第一眼,谢蝉便下意识觉得,宋时危应该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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