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第2页)
“小姐,这是今年从大年初一起到现在的送礼与收礼的账册。”
楚葳蕤接过,账册封面写着“昭德十一年节礼”。
“母亲办事真是细致,难怪父亲将家中庶务交给您后从不过问。”
原本夸奖的话,李氏心里有鬼,听着不怎么得劲,尤其是“从不过问”四个字有些微妙。
楚葳蕤恍若未觉,将账册交给夏竹收着,又问了除夕当天可要她和沈濯做些什么。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楚葳蕤告辞回了澄心堂。
沈濯已经回来了,衣着单薄,在院子里打拳。
沈濯思及上午的“失态”,认为是自己体力消耗太少造成的,回到澄心堂,换上轻便的衣服就开始锻炼。
楚葳蕤回来时,沈濯已锻炼了半个时辰,额头上堪堪出了点细汗。
楚葳蕤行至回廊,朗声招呼:“怎么回来这么早,爹爹嫌你太笨将你赶回来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得到现在的沈濯完全的信任,那也只有楚怀济了。
楚怀济爱屋及乌,真心想教女婿做生意。
原本楚怀济打算手把手教沈濯打算盘,不料沈濯天纵奇才,一把算盘打得既快又准,不到半个时辰,不仅复核出两处计算错误,还指出他有一家店恐怕漏算了一名伙计。
楚怀济:“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沈濯翻到前几页,“刚才我无意中看到上个月的月钱,这家店有五个伙计。”
节钱只算了四个人。
楚怀济这才知晓沈濯竟然过目不忘。
沈濯一记扫堂腿,带出“唰——”的一声,虽然身体被遮得严严实实,不难想象衣物下的肌肉如何有力。
沈濯笑得有些嘚瑟,也不看楚葳蕤,“一会儿便算好了。爹要午睡,我就回来了。”
楚葳蕤意外。
她不再跟沈濯多聊,回房径直走到书桌前开始干活。
“春桃,你先来抄五页,让我检验检验你的练字成果。”
春桃苦着一张脸应下了。
夏竹操心得很,赶忙去打了热水让几人先洗过手,这才在一旁研墨。
账册摊在春桃和楚葳蕤之间,楚葳蕤盯着账册思索。
“先等等。”
墨还未磨开,春桃尚未动笔。
楚葳蕤蹙眉,她没料到李氏是这么记账的——
与其说这是账册,不如说更像一本记事本,其中的内容都是一段一段以文字形式列示的。
「正月初二,收绣坊宁老板红珊瑚手串一对、玉如意一对,赠宁老板云锦两匹、君山银针两斤。」
诸如此类。
楚葳蕤往后翻了翻,发现所有账目都是如此顺下来的,直记到腊月。
她嘟囔:“那便是还有一本库房的账?”
春桃迷茫:“小姐,还抄吗?”
楚葳蕤摇摇头,“家里有炭笔吗?”
待屋外的沈濯见着春桃夏竹来来回回取了好几趟东西,他终于打完拳,饶有兴趣地凑到书桌前。
沈濯一手拿着帕子擦额头的汗,楚葳蕤听见脚步声抬头,正瞧见他耳边落下一滴汗,划过脖颈,钻进衣襟。
楚葳蕤抿唇,低头吩咐:“让秋实冬青弄些热水,你沐浴更衣了再过来。”
沈濯挑眉,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并无异味。
难道她还在为早晨的事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