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啊不师父回来了(第1页)
宫玄烛想来想去,从兜里又摸出一张皮影,放了点血让它去干活,本体在天字二号小单间沉睡着。
皮影溜出去跑到了未央宫,看到陌菱还在沉睡,脸色愈发惨白了,她打通神识,回溯到两日前,看着陌菱从未央宫出去,于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陌菱果然是走进了御花园,走走停停、一脸忧郁,坐在秋千架上托着雪腮,屏退了所有宫女,宫玄烛看她似乎在呢喃着什么,细细分辨唇形,说的是——国师。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皇姨出事都两天了,尹星灯还是游历在外,好歹也是他的徒弟,竟然真的不管不顾。
宫玄烛盯着陌菱看了一会儿,昏昏欲睡,忽然感觉脸蛋疼疼的,还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少祭司,醒醒啊!哎呀,扇了两巴掌也不管用,要再来两下吗?”
别打了别打了!
宫玄烛欲哭无泪间忽见陌菱晕倒了,几个宫女慌慌张张过来扶着她回宫。
宫玄烛连忙过去,重新走一遍皇姨走过的路,走到一处脚下果然一跌,她移开脚,地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像被踩扁的死虫子,腿还特别多,恶心得要命。
继续往前走,一无所获。宫玄烛又只好原路返回,继续研究那黑乎乎的死虫子,被踩扁了看不出是什么物种,只觉得恶心,尤其现在还是皮影形态,那干瘪的死虫子看着格外瘆人,绿色的汁液渗入的砖缝里,躯壳紧紧粘在地面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
等等。这股味道,她在槐荫镇也遇到过,荒宅、新郎、棺材、还有虫子!
宫玄烛刚理清思路,忽然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抬高了许多,眼前不是低矮的花草,而是树叶枝桠、宫玄烛转了个身,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人脸,点墨似的瞳孔有如蒙着一层寒冰,高挺的鼻梁如耸立的山脊,薄唇略显苍白,三千银丝如同悬泉飞瀑、垂泻而下……紫袍鹤氅仙风道骨。
宫玄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老登回来了?
尹星灯将她从地上捧起来,指尖轻轻戳她脑袋,轻笑一声山温水暖却带着一股疏离:“宫玄烛,又给本座抓到了,这次就罚你禁足十日。”
凭什么!我是为了查案!
宫玄烛气得在他手心里跳脚,后者一个凝眉她就不敢炸刺了。
“莫非是想抄一百遍《凝星占》?”
好汉不吃眼前亏,宫玄烛乖乖从他手心里跳下去,一溜烟回了大牢。
大概又蹲了半个时辰的大牢,师父终于来领她回家了,站在烛光昏暗的大牢过道里,衣摆上的星云暗纹熠熠生辉,伸手摘去她头上的稻草,素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似乎带了一丝戏谑:“住的可还习惯?”
自家徒弟身陷囹圄,遭此无妄之灾,师父却喜大普奔、隔岸观火看热闹!天理何在!
宫玄烛敢怒不敢言,咬牙哼哼唧唧:“舒坦得很。”
“看来本座是自作多情了。”
他转身欲走,宫玄烛连忙追出了大牢,混迹在庙堂之上与江湖之中,她已经惯会伏低做小,苟且偷生:“师父!别介啊!那个,皇姨怎么样了?”
尹星灯一手背后,步履从容地走在前面,一改之前与宫玄烛插科打诨的轻松神色,语气淡淡道:“你不是已经查清了吗?”
宫玄烛闻言一愣,怔住了片刻,这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出手啊?”
过道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起来,周围空气似乎凝固了,尹星灯连脚步都未停留,衣袂飘飘,语气淡漠地仿佛片片薄雪飘落。
“你自己就可以处理妥当。”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天牢,连飘摇的衣摆都显得那么冰冷。
宫玄烛死死盯着天牢门口刺目的一团白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对着空气一顿破口大骂:“好你个老壁灯!到底是谁徒弟啊,什么都推给我,要你干嘛吃的?”
气得狠狠踹了铁门一脚,锁链哗啦作响,一路疾驰走到星辰宫门口,还么进去就听见一个温婉中沾点清冷的声音道:“师父回来了,一路可还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