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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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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发觉得,旧情人的交汇是要么重修旧好,要么此生不见,这是一道只有唯一解的固定命题。

迎着晨光,李和铮摇下车窗点了烟,骆弥生开着车,冲他伸手:“能递一下烟盒吗?”

路口有探头,李和铮把手里这支吸了一口的烟递给他,骆弥生接了,他给自己另点一支。

想来,年少时总会为恋爱的丁点进展都悸动,牵手盼拥抱,拥抱等接吻,接吻后便惦记那点事,交换一根抽过的烟也算间接接吻,要当一回事。

但他早没有会悸动的心境了。

32岁的李和铮非常肯定,他不再需要追寻某些不切实际的“意义”,不愿再远走万里,他只需要安宁的生活,需要求得内心的平静。

而这份平静里,不包括再次和某个人坠入爱河。爱情嘛,总要心神不宁,魂牵梦绕,梦里梦外都放不下。

相爱时是挺甜的吧。但他早已剔除掉了那种感知,不甜也没什么。

他在停车场和骆弥生笑眯眯地说“再见”,往教学楼去。

骆弥生扶着车门,看了会儿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垂下了眼。

他换上白大褂抵达他的诊室时预约的学生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消瘦的女生,说成是面黄肌瘦也不为过,脸颊凹陷,目光没半点波澜。扫一眼便知症状严重。

骆弥生眉心微蹙,请她坐下,在校医院的预约系统里看她的信息,很难读的计算机专业,研二,主诉ed。

“只是ed?”骆弥生看她。

“嗯。”叫郑珺雅的女生很平静,“我只需要吃点饭,其他的看不看无所谓了。”

“去做过诊断吗?”骆弥生看向她,换来摇头。

骆大夫从兜里掏出手电棒,准备上前:“一直没去做过?去挂个安定科吧,如果不想去,我也可以,我有处方权……”

“骆老师,”郑珺雅打断了他,仰头看他,语气也没波澜,“谢谢。我知道您主修的精神病学,我也知道我的问题。书读到今天,什么都知道一点。如果不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我不会来约您的心理咨询,您懂吗?”

她强调了心理咨询四个字。那么现在白大褂下的便不是准备诊断后下处方的精神科医生,而是倾听并提出建议的心理老师。

穿上白大褂便总是不能坐视不管。就像那一天,他因着远方有一份牵挂而对抢救室避之不及,还是在听到333呼号后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骆弥生坐了回去,点头:“抱歉。我们开始吧。”

——————

上课,留作业,去食堂,回家,批作业,象征性健身保持肌肉量,睡觉。循环往复几天,李和铮感觉自己的蓝条见底,整个人都枯萎了,迫切需要得到一次释放。

这种无聊感在他的生命里甚少出现,从前他走在理想中的道路上,深入枪林弹雨只觉得心潮澎湃,满心满眼都是广阔天地,多巴胺分泌旺盛,现如今……看来他还是没能和退休生活和平共处。

教育这行真是不好干。学生们各个受尽酷刑,老师们跟着一起重走无数遍上学路,哪有写报道来得愉悦,迫击炮在脚边炸了也甘愿。

可真让他再重回本行去当个普通新闻记者,他又过不去那道坎。

李老师正不知道怎么释压,清明节假期和爱热闹的苏启然结伴,如约而至。

十三人的群名改成了欢度清明,群里每天都有各位老师各式各样的吐槽,吐槽完学生吐槽领导,李和铮鲜少搭话,骆弥生更不发言。

给他发小窗来着,说这周特别忙。

他忙不忙对李和铮来说没什么区别,没干系,反正他留下来的睡衣已经和他的扔一起洗好收起来了,他来去都随意,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约定。

群主苏启然艾特了所有人,正在统计清明假期一起去延庆踏青爬山的人头。

李和铮:爬山?

发了个从学生那儿顺来的表情包:我吗?

苏启然:

—对哦,你那身高,我们也没人能背得动你

—你可以在山脚下等我们,三天三夜,坐船摘草莓放风筝吃烧烤民宿里围炉煮茶这些你总得在吧?

这倒不错。李和铮满意了:成,算我一个

苏启然:骆老师呢?

问他?他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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