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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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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音需要嘴唇开合,唇部肌肉用力,才能发出这个“不”字。

骆弥生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在昏黄的路灯下与李和铮对视,他能看清他,又看不清他。

咬着嘴唇时发不出爆破音。他没办法拒绝李和铮的问询。

可他升起某种恐慌:如若李和铮此刻便要截断他们之间尚未维护成功的微妙的距离,退至安全距离之后,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人不知,他是懂的。最通俗地说,原本的那个李和铮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因为他总是做了决定不回头,所以他比谁都能……拿不起但放得下。

而没有得到答案的李和铮脸上玩味的笑褪去了。

他们注视着彼此。

这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轮廓并不平易近人,平日里用懒散的眉眼与潇洒的笑意粉饰,在面无表情时暴露无遗。

他是坚硬的,是顽固的,如磐石般不可撼动的。

他也是干脆利落的,是心无挂碍的,唯独不是愿意与旧情人藕断丝连的。

骆弥生想起初春时节在拥挤的学生食堂里一眼认出来的那个李和铮。

鹤立鸡群似的,太好认了,太熟悉了,没半点生疏感,因为这十年间,他总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

可等走近了,便发觉他变了些。

这种变化并不特别,是随着年龄的沉淀谁都会有的。

圆融了,可那大约是……现在的生活不尽他意。这个人意气风发时在辩论场上只想赢,在任何场上都只想赢。

佛系了?不过是因为太阳底下无新事,他视域垂直,该他有的他已全都拥有过了。

所以骆弥生无从开口。

毕竟这十年间,李和铮奔赴万里外,带着旌旗——他自己也是一面飘扬的旌旗。

而失格的骆大夫囿于学校的一亩三分地,把年少时的自我忘个干净。

沟壑。

而那其中深埋的,是所有分离的时间带来的错位的认知,尚且摸不清的方向,以他对李和铮的了解,不敢也不能贸然出口的交流。

唯独还剩许多,在被称之为“遗憾”的情绪掩盖下的,忘不掉也给不出的,老旧的情意。

李和铮见他半晌说不出话,开了车门。

这声音启动了骆弥生:“等一下,告诉我门牌号,给你点醒酒药。”

李和铮没回答,一手拎着包,迈出去。

骆弥生抬手扣住了他的肩,来不及过多思考,他怕旧情人间摇摇欲坠的平衡被就此打破:“等等。我……我想上去,而且你喝了这么多,虽然不醉……我的意思是,我留宿,看着你,但我……不想聊。”

李和铮笑着把他的手推下去:“我不用照顾。骆大夫,劳你送我回来,谢了。”

李和铮甩上车门,没回头。

他靠在电梯里,回想着骆弥生刚才的话,啼笑皆非。

成年人的愿意留宿意味着什么谁不懂。也就是说,他这位看起来正在主动示好的前男友,甚至接受在不明不白的时候被他睡一顿,都拒绝了这个谈话的契机。

怎么,是怕重逢后他们还不甚熟识,一句话说不对,他和少时一样翻脸不认人吗。

该说不说,两人的脑电波还是对上了。

哇。李和铮又笑起来,心想着,骆大夫,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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