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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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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卫照雪躺在柔软的拔步床上,默默生着闷气。

她跟卫百狩掰扯了半天,还是没能要回竹片儿,心里难免憋屈,旁的不信任她也就算了,连保管个竹片儿都不信任她,真拿她当小娃娃了不成。

卫照雪长舒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房间上,以纾解憋在胸口的一股闷气。

这家客栈是永安镇上最大的,装修比寻常客栈好上许多,卫照雪这间房更是最好的一间,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就连墙上也做了装饰,窗边敲了几颗钉子,挂着些乐器,有笛子二胡葫芦丝,可惜卫照雪天生不爱这些,所以一样也不精通。

卫照雪正悠悠然放空思绪,突然觉得面颊一凉,阿棘从她的袖子里蠕动出来,爬上她的脸颊,蜷进了床铺里侧。

卫照雪看着它蔫头耷脑的模样,不禁有些自责,阿棘这些天陪着他们风餐露宿,被颠的脑浆都摇匀了,还没吃上几顿肉。

卫照雪突然想起,在上一家客栈的时候,事儿精曾给她一本书,叫《五毒密谈》,据说里边儿有一篇“灵蛇杂俎”。

她哗啦啦翻开了书,却被其中一页吸引了目光,只见那页画满了潦草的字符,仔细辨认,才看出是一页工尺谱。

书到用时方恨少,卫照雪有些后悔自己幼时没好好跟着娘学乐律,脑子里可怜的那点儿知识早成了浆糊,怎么搜刮也挤不出几滴有用的。

卫照雪努力回忆了片刻无果,遂从善如流地放弃了,她往后翻了几页,终于找到那页“灵蛇杂俎”。

“幼蛇饮百花露,辅以朱浆果汁,待其齿长成,可投鸡卵杂鱼……”卫照雪轻声念着,顺手掰开了阿棘的嘴巴,只见蛇口里两排细密弯曲的牙齿,左右各一颗空心毒牙。

“长齐了呢。”卫照雪松开手,安慰性地拍了拍阿棘耷拉的脑袋,让阿棘重新盘回自己手腕上,小步跑下了楼。楼下几个客人稀稀拉拉地坐着,面前摆了些小菜,边饮酒边谈笑风生。

客栈的一楼是招待打尖的客人的,为多赚些银子,往往开到午夜,此刻厨房应当还有些吃食。

卫照雪没多看,转身跑向了厨房的方向,敲了敲门。

“进。”坐在灶前的是一个瘦长脸的厨子,他显然在打盹儿了,突然被惊醒,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师傅,有鸡子儿没有?”

“筐儿里呢。”厨子努嘴示意,接着直起了背,轻咳两声,向卫照雪投来一个眼神。

卫照雪立刻明白,将一锭碎银子放在灶台上,厨子便扭过头去,任由她拿了。

卫照雪拣了两个鸡子儿,一条鲫鱼,阿棘似乎有些急切,张大嘴巴,脖子一伸,将比它头还大的鸡子儿囫囵吞下,嘴周的鳞片被绷得几乎透明。

“天呐……”卫照雪低声惊呼,睁大了眼睛,慌忙用袖子挡住阿棘。

瘦长脸厨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木然地划亮火柴,点燃秸秆,然后弯下腰来烧锅,卫照雪赶忙屏住呼吸上了楼。

“吃得这么急……”卫照雪停在二楼楼梯转角处,戳了戳阿棘闭上的小嘴,鸡子儿已经到了距离蛇头三寸的位置,它用力地蠕动身体,收缩鳞片,将鸡子儿的壳儿压碎,进而吃下去。

卫照雪蹲身下来,看得津津有味,将第二个鸡子儿递到阿棘嘴边,低声笑道:“嘴张这么大,莫不是来个人也能一口吞了?”

眼看阿棘又恢复了精神,卫照雪将它塞回袖子里,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她经过卫百狩的房间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卫照雪一愣,按理来说,卫百狩是很少熬夜的,晚上他还喝了两盅酒,早该睡了才对。

卫照雪蹑手蹑脚地靠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集中精神,可惜门板太厚,里边儿的人又压低了声音,只能零星听到几个词。

“追影……”

“找到……”

“埋伏……”

卫照雪皱了皱眉头,正疑惑着该怎么将这几个词串成一句话,里边儿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躲闪,门板便向里打开,她失了平衡,晃悠了几下,赶紧抓住了眼前人的胸口。

卫照雪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站着的正是事儿精本精,他的胸口布料被抓得松垮,衣衫不整,表情凌乱。

“……”

“赵公子………”卫照雪赶忙松开爪子,讪讪地笑了笑,默默苍蝇搓手。

卫照雪嗫嚅片刻,正想狡辩几句,却突然被裴清朔抓住了手腕,他指间一紧,将卫照雪往墙边一拉,同时自己身形一闪,整个人撑在卫照雪面前。

“咻!”一支穿云箭穿透窗纸,擦着他们的耳边破风而来,接着深深扎进石壁里,埋在石壁里的箭头不仅毫发无伤,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暗金色的毒液从箭头渗出,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滚下去!”房间内传来怒吼。

一个黑衣人从二楼窗口跳入,被卫百狩一□□穿,接着,五个黑衣人紧跟着跳入,兵分两路,三个,其箭矢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卫百狩逼得后退连连,应接不暇,另外二人急驰而出,直奔门外二人。

“二叔!”卫照雪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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