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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叩叩叩——”
“温公子,世子殿下说您若梳洗完毕,请前往书房与他一叙。”
温嘉懿看着托盘上的衣服,沉默半晌。
这是套男装,袖口和腰身束得很紧,领边烫了一圈流云纹,用银线蜿蜒勾勒。
既然他有心帮自己隐瞒身份……温嘉懿毫无负担地换上衣服,用玉冠将头发挽好,慢悠悠走到铜镜边,略含审视的打量这副并不陌生的面孔。
“还挺好看。”
镜中的少女肤色如玉,瞳仁黑亮,鼻梁高挺,女扮男相也恰如其分,最重要的是和她原身模样九分像,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
屋外漫天飘雪,温嘉懿撑了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间,雪粒飘在狐裘上,这身行头,真有种纵马长街潇洒肆意的感觉。
她跟贺伯行至小院,无意间听见府中的几个小厮说话。
“听说世子殿下最近在择选伴读,要入上书房念书。”
“是啊。我晨起洒扫时看到外院新来了几位书生,说是给世子挑选,过几个月陪着世子一同入宫念书。”
小厮叹气:“世子从小身体不好,不曾上书房启蒙,如今虽迟了些,但只要肯入皇家书院,老爷夫人在天有灵,知道了定会欣慰。”
“正是如此。”
他们声音不算小,话里话外没有遮掩的意思,温嘉懿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裴璟体弱多病她信,就算没病他也会装。
只是这偌大的裴府空空荡荡,居然没有一个他的直系血亲。
皖鸿将军为国捐躯英年早亡,不想他母亲也已不在人世。
“公子,到了。”
贺伯推开门,温嘉懿收起伞站在廊下理了理衣襟,她深吸一口气,动作很轻。
几近傍晚,书房的烛灯还未燃起,室内昏暗。
贺伯道:“世子殿下还在内室更衣,公子可自便。”
温嘉懿:“书房重地,看什么都行?”
“是。”
“……”
府邸主人十分心大,把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单独放在家中书房,也不怕她翻出点机密来。
好在温嘉懿更是个心大的,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还真四处参观起了这间屋子。
她掀起珠帘,径直往里走。
靠墙的梨花书柜上藏书罗列,每一卷都归置在分开的格子中,书柜的最中央挂了一幅水墨画。
温嘉懿慢慢凑近了看,画中的女子一袭黑衣,束着高马尾,未点五官,在山野竹林间教小儿习剑,一举一动间杀意凛然,剑气浩荡。
水墨画永远妙在意境和环境,即便温嘉懿不会品画,也觉得执笔人画得惟妙惟肖,功力极深。
她看完画,目光又落在桌案上。
这张桌案虽布满划痕,桌面却干净,几本册子和一沓拿砚台压着的宣纸整齐的堆在左上角。
那墨的品质并不好,洇色严重,光从背面也能看出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随便选了一张翻过来。
亭外的细雪静静下着,亭檐上结了参差不齐的冰柱,凛冽的风声呼啸而过,卷起宣纸一角,将上面的字展露无遗。
端庄流利,笔短意长。
——怀瑾握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