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第2页)
“人,总是不愿一人身陷不幸,多一个人,便多一份慰藉,甚至是,幸灾乐祸。”他嗤笑着。
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虽早有预料,可猜想终究是带着些侥幸,而那些侥幸,在此刻已荡然无存。
我的心在颤动着,它的颤动声无比清晰,可为何,声音又弱了下去,心也像被利刃刺穿。
手上传来一股暖意,是晏观,我抬眼看向他,他的眼神透着悲悯。他替我抚去眼角的泪,轻声问:“还要问吗?”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晏观,我们回去吧。”
“好。”
“今日,多谢先生了。”临走前,我向陈忠年说道,他并没有回应。烛台的光渐渐淡了下去,不久,这里又会重新被黑暗吞噬。
走出那扇门时,方才的一切,都似真似幻。
今夜无月,漫夜墨墨。眼前的路,我看不清。
晏观率先牵着我的手,搂住我的肩:“你跟着我,慢慢走。”我与他就这样静静地慢行在山路上。
“他虽是如此一说,但我会找到办法的,你也要放宽心。”
“我虽已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如今看来,亲身体会还是不同的,不过放心吧,”我苦笑着,“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晏观,聊些别的吧——不如讲讲你游历时见过的奇闻逸事吧。”
他先思考了一番,然后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在很久之前,我曾为一位老人画过一幅画。那时我并没有什么名气,他是第一个主动来找我画画的人。
老人说,他做了一个梦,因而想让我绘一张图,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上面布漫各色的花。”
“他梦见了很多花?”
“不,他梦见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很喜欢花,但在梦中,他没寻见一枝花,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而他,想将这张图烧给他的妻子。后来,我将这幅画交至他的手上,他很高兴。”
“没了?”
“不,还有。毕竟这是我的第一幅卖出去的画,我也想见见它烧毁的模样。可一打听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妻子。”
“那他在骗你?”
“可对他而言,那不算骗。”
“对他而言?”
“嗯,因为他爱上了一棵树,并且将她作为自己的妻子,其他人都认为他是疯了,所以,那棵树很早被其他人砍倒了。”
“那你认为呢?”
“情,本就是道不清的。爱上一棵树,也能理解。”
“所以,最后那幅画还是给了他的妻子。”
“嗯,不久后,他也驾鹤西去,葬在他的妻子身旁。”
那便也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吧。不过,这个故事也很沉重。
“那你有梦到过我吗?”不知为何,这句话脱口而出。
晏观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迟疑了很久,直至我停下来,他才似大梦初醒一般看向我,回答道:“梦见过。”
“发生了什么?”他的面色有些沉重,迟迟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