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嫁衣回魂夜(第1页)
同伴们闻言,纷纷拍桌嗤笑,只当他醉话连篇。
“真的!千真万确!”富商急了,醉眼朦胧地在怀里摸索半晌,掏出一枚乌漆嘛黑的铜钱,“啪”地拍在桌上。
“我醒来就躺在岸边芦苇荡里,浑身湿透,以为是做了场荒唐大梦,可这玩意儿,就湿漉漉地揣在我怀里,你们瞧瞧!这上面的花纹古怪得很,谁见过?”
他急于证明自己非在胡说。
众人哄笑更甚,富商臊得满面通红,急吼吼地把铜钱递给身边人传看。
铜钱样式古朴,其上铭文磨损严重辨别不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邃气息。
晏祈的目光倏然顿住,指尖在杯身敲击两下。
“这铜钱上附有咒法。”他声音压得很低,气流拂过奚九耳廓,激起一阵酥痒萦绕心头。
奚九虽不通术法,但历经家门巨变后,对任何异常线索都极其敏感。湖中异象,发光的莲花,还有这枚古怪铜钱,这些会与灵石有关吗?
她按下心中躁动,本能地靠向晏祈肩头,用仅容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追问:“他说的莲花会不会是?”
“不是。”晏祈斩钉截铁打断她的猜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碗中的红烧鱼并不和他胃口。
“等我们解决完周家的事情,一起去浔阳镇看看不就知道了?”奚九不死心,追着他侧开的视线。
任何线索她都不想放过。
“不去。”晏祈拒绝地干脆,不留半分转圜余地。
眼瞎麻烦就够多了。
奚九还想再言,余光却瞥见周怀述已簇拥着几位乡绅宾客,满面红光地朝宴席方向走来。晏祈指节在桌沿轻叩两下,朝她打了个手势。
奚九心领神会,她身形一矮滑离座位,身影迅速没入来来往往的仆役与宾客中。
她刚走片刻,便有两名身着锦袍商人模样的男子,端着酒杯凑到晏祈桌前,显然是周怀述的安排。
“这位便是晏医师?久仰大名!”两人拱手作揖,其中一人声音洪亮,脸上堆着过于热络的笑意,“今日得见晏医师,真是三生有幸啊!”
另一人殷勤地执起酒壶,便要往晏祈面前空置的杯盏里斟酒:“区区薄酒,聊表敬意,晏医师勿要推辞。”
晏祈眼皮都未抬一下,指尖随意搭在茶杯上:“二位谬赞,在下素不饮酒,心领了。”
那举着酒壶的手僵在半空,两人脸上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私下交换了的眼神。正不知如何是好,周怀述满腔笑意地插了进来。
“晏医师,这杯酒,老夫无论如何也得敬您。”他亲手端来一杯酒,“晏医师若能治好小儿,便是小儿的再生父母啊,这杯酒,您若是不喝,便是瞧不起我周某人了!”
他话语看似恳切,眼底却闪着暗算的精光。
晏祈心底冷笑一声,面上缓缓起身,客气地接过酒杯:“周老爷言重了。”
他扫了眼杯内澄澈的美酒,又扫过周怀述殷切的脸。酒杯相碰,晏祈仰头,喉结滚动,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中,辛辣之余,掩盖住舌根异样的涩感。
手段也不过如此,区区迷药,于他不过清水。
周怀述看着他空掉的杯底,脸上笑容瞬间舒展。他连声道好,又寒暄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稳稳八心揣回肚子里。
任你是什么神医,喝了这‘神仙倒’,也得乖乖睡上一天一夜!
经过五姨娘身边时,周怀述停下脚步,极快地朝她递去意味不明的警示,示意她盯紧晏祈。
不消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