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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三位下属摸不着头脑,俱觉错愕。
三人不由揣测:难道这事副相打算上报皇帝?
分外忐忑。
上首郑扬之再出声时,已恢复寻常:“同事之人当上下和睦,同心共济,三位本就同心同志,回去以后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再核一遍,说清楚了又何来矛盾?”郑扬之抚上桌上的工程图,“这事就到本官这里为止吧,本官亦会谨慎核对,务求精准。”
三人闻言,一齐伏拜:“多谢副相!”
“谢过副相。”
“是某莽撞,给相爷添麻烦了!”
郑扬之淡笑拱手:“大人们不必客气。”
送走三人,他收起桌上工程图,潦草吃了两口,就进宫去御书房面圣。
庆福奏报副相来时,徐恒刚用完午膳,撤膳的内侍才走不久。徐恒怔了下,往常郑扬之都是压着午时来,亦过更晚,今日这才巳时半。
他理了下衣冠,宣郑扬之觐见。
郑扬之进门抬臂,就要作揖,徐恒笑问:“今日怎么来这么早?用过膳没有?”
郑扬之埋首,语气平和:“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吃过了。”
徐恒抬手赐郑扬之坐,又道:“崔大人和花大人还没来,你且等等。”
之前已同礼部尚书崔克、太常寺卿花知春,还有副相郑扬之约好,再最后核对一回七夕三日的宫内外庆典、游园、大小活动。
郑扬之点头,仍挑寻常坐的,那张背靠纱橱的太师椅坐下。他回瞥了眼纱后壶门花几,再回瞥,徐恒睹见副相频频回头,猜想是因为托泥里的荷花莲叶变了,如今是一串斜耸垂耷,乳白香浓的晚香玉。
徐恒笑道:“立秋以后,荷谢桂未开,他们便栽了串晚香玉,先——”
本来要说“先将就着,日后换桂花”,却不知怎地喉管晦涩,“将就”二字卡着讲不出口。
郑扬之闻言重新再瞟,这回在晚香玉上定了好,才转回身看向上首徐恒:“这花不适合这,才两日就养泛黄了,陛下还是移栽别的花好。”
徐恒之前将就那句就有以花喻人的想法,这会听见郑扬之非让换,心里很不舒服。
但郑扬之又不晓得徐恒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家常闲谈,没有坏心,徐恒怎能因为自己的多心怪罪臣子?
他勉力旋起唇角:“他俩个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屋外来报:“太常寺卿花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太常寺卿花知春入内,行君臣礼。客套一番后,徐恒难得说笑:“老崔呢?今日怎么落到最后一个了?”
还剩礼部尚书崔克没来。
花知春以为皇帝真心情不错,竟说实话:“陛下有所不知,臣本来途经礼部,想和崔大人一道进宫的,哪晓得遇到他家娇妻大着肚子给他送饭,夫妻俩才刚鹊桥会,臣也不好让崔大人一口不吃吧?只得自个先来了。”
郑扬之眉毛挑了下:“是崔大人年前娶的那位么?”
崔克年近耄耋,却娶十八娇娥做第四任续弦,满朝轰动,天下哗然。
徐恒闻言抿了下唇,他是不喜欢崔克这副做派的,但世家根基难撼,慢慢来吧,君子怀刑,刑必有因。按着他的计划还得好几年,暂时不能过度表露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