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页)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轩窗下,一道身影藏于夜露中,早已等得心生不耐,冷着脸想要季匀把人丢出去。
卫怜对此毫无察觉。,送走贺令仪后,她在梳妆镜前坐下,借着些微的光亮,开始拆解发髻。
明月高悬,映着帘外积雪一片白茫,犹如浮荡着潋滟波光。
她低头望着这一片月色,窗外却忽地传来一声轻响,吓了卫怜一跳,连忙抬起头,外面正立着一道身影,衣袍是浅淡的霜色。
卫琢抬着手,似乎想装模作样叩两下,然而见她发现了,干脆手臂一撑,轻车熟路地推窗而入。
他披着一身夜露,衣袍外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那双黑润润的眼睛望过来,莫名令她有几分心虚。
见她发髻刚拆到一半,卫琢轻轻按着卫怜重新坐下,十指温柔一如往日。待珠钗卸去,他又从妆匣中取出玉梳,将她散落的发丝细细梳好。
卫怜情不自禁看向铜镜。月光照出他如玉的面容,皇兄静坐在她身后,犹如一尊沉默的保护神,又像一道熟悉得令人恍惚的影子。
她忽然觉得,这十数年光阴既漫长又短暂。曾以为永远只能做兄妹的两个人,如今也做了好几回夫妻了。
“皇兄怎的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如今再说这样的话,卫怜更多是无奈。
卫琢没有回答,只是将她身子轻轻扳过来:“小妹有事瞒着我。”并非疑问,而是微微发沉的语气。
卫怜正犹豫着如何开口,便又听他道:“战事已了,我不能再滞留于此,明日便要班师回长安。”
他的目光看似柔和,却直勾勾盯着她,意思再明白不过。
卫怜又看了一眼镜中两人,心头忽然一软。她记得彼此之间那样多的好时光,却也忘不掉宫里阴冷的残雪,及暖浓得让人窒息的椒泥。若真要明明白白剖开自己的心,她大约是希望两人永远停留在此刻。可他终究要回去,而她也终将去往另一个方向。
“在想什么?”似是不满她的走神,卫琢俯身吻下来,唇舌间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与不安。
想到分别在即,纵然不该在此处……
卫怜眼睫轻颤,终是仰起脸回应他。
梳好的青丝被细汗沾湿,贴在光洁的背上。她不敢出声,反倒将屋中溪流潺潺的水声听得格外清楚。
床榻狭窄,卫琢觉得不够,随手扯过外袍一裹,将人抱起来。
随着他的迈步,月光似也觉得羞,不肯再映照那面墙。
卫怜的身子犹如风浪中的孤舟,时而高高抛起,时而又将要沉入水底,唇间溢出的呜咽犹如细弱的猫儿。
卫琢手掌发烫,嗓音低哑而诱人,一遍遍地哄她叫哥哥,唤夫君,她也一遍遍如了他的愿。
直到他引着她的手,也不知落去了何处,再不许她动。
他唇色比往日更红,漆黑的眼底是不常见的畅快,汗湿的发丝贴在前额,他却忽然停住动作,低声道:“小妹不能和我分开。”
卫怜仿佛从半空被拽下来,不上不下地悬着。她眼中水光迷蒙,浑身软得使不出半分力气,只得颤声答:“我……不是要同你分开。我只是不想回宫……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那也算分开。”卫琢执拗地不肯再动,颈侧青筋都忍得跳了跳,“不能日夜相伴,便是分开。”
他用尽各种法子逗弄她,然而卫怜满面潮红,咬着下唇几乎要哭出来,却仍像一位守节的战俘,宁死都不改口。
雨势稍歇,而后更猛烈地砸下来,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院外一枝红梅,早已压了层积雪,此时再承不住重量,颤巍巍一晃,便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第80章终章
两日之后,大军班师回朝。
天子离开长安已有数月,圣驾终于要回銮。萧仰则暂留幽州,处理战后未尽的事务,约莫再过两月,他便将启程赶赴长安述职。
年节刚过,积雪渐渐消融。滴滴答答的雪水声终日不绝,扰得卫姹睡不成懒觉。她裹着被子叽叽咕咕抱怨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