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听见侍奉二字,卫怜只觉一阵反胃,这下连护符也不打算要了。
她知晓中书令位高权重,自己与犹春两个弱质女流,若在此处吵闹起来,非凡讨不得好,反倒还要引起旁人流言,兴许又会惹父皇不悦。
姜沛见卫怜转身便走,抓起护符便跟了上来,不急不恼:“公主何必对我视而不见?我对公主的确一见倾心,正打算过几日便向陛下请旨求娶……”
“你!”卫怜闻言惊怒交加,面颊也涨得通红。她正想厉声驳斥他,却陡然意识到,自己并无任何底气。
昔日那桩婚约,在旁人眼中已成过眼云烟,她却不能留在宫中当一辈子的公主。兴许父皇哪日酒酣耳热,一道旨意便将她许给旁人。
公主生而受万民供养,也多有无法自主之处。
卫怜目光落在自己方才诚心所求的护符上,此刻正被姜沛攥着,眼眶有些发酸。
犹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盛怒之下,当即便挡在姜沛面前,不叫他再近公主一步:“公子请自重!”
姜沛对婢女哪有好脸色,冷喝道:“让开。”
犹春身子微颤,却倔强不退。
姜沛愈发不耐,伸手要去推开她,卫怜忍无可忍,也不知从何生出的勇气,疾步上前扬手便是一耳光:“放肆!”
“来、来人!”她强作威仪,眼里又含着泪,紧紧瞪住姜沛:“
这有个登徒子纠缠本宫!”
姜沛挨了这火辣辣的一掌,鼻尖也似是染上了卫怜身上那股幽香,半边脸生疼,神魂反倒颠倒起来,更加如堕五里雾中。
观中道人与临近宫人急急赶来,瞧见卫怜的模样,皆目露鄙夷望向姜沛。
卫怜被护着带离此处,走前对上姜沛灼热的眼神,只觉方才扇了他的掌心也污秽不堪,仿佛沾染了极龌龊之物,回到寝宫,手指都搓红了才罢休。
——
贺昭仪的寝殿,是往年行宫中最热闹的去处。自从卫璟出了事,竟也显出几分寥落来。
贺之章原想去为表哥求情,可姑姑不许。她神色肃然,甚至厉声警告他,切莫再忤逆陛下心意。言谈间,贺昭仪眼尾泛红,连发髻也散下几缕,脸上畏惧与悲戚交织,与昔日判若两人。
陛下处置了卫璟,明面上似未曾迁怒贺氏。前几日,竟还含笑问起贺之章,可曾想好要讨何赏赐……
无需姑姑再耳提面命,那份无形的威压也如影随形。他心跳无端加快,回话时也慎之又慎。
贺之章穿过回廊的时候,一身规矩的白色圆领袍衬得他身姿挺拔,眉宇间若有所思,俨然是个极俊俏的郎君。偶有宫女经过,眼波也不禁往他身上转去。
他有所察觉,却只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瞥天色。
已近日暮时分,昏黄的光晕柔柔流淌在殿阁间。
不过是片刻的驻足,忽有一个人影从廊角转出,朝他小跑过来。裙裾随着步履翻飞,宛如层层被风拂颤的木芙蓉。
贺之章远远便认出了来人。忽然意识到,这是卫怜第二次来寻他了。
她梳着垂髻,发髻上的珠钗一晃一晃,像一对蹦跳的兔子,娇艳面庞上还泛着红晕,喘息微微。
卫怜今日未施脂粉,唇瓣也不似上回那般鲜红。可贺之章不知怎的,眼前又冒出了白玉杯沿上那抹花瓣似的口脂印。
他不过片刻晃神,人已经跑到了面前。
“公主找我?”贺之章下意识想甩头抛开杂念,目光对上她的明眸,却又按捺住了。
卫怜平复着喘息,仰起脸看他:“贺公子近来……可好?”
贺之章想起姑姑和卫璟,那句“好”字实在难以出口。他也听闻了水月观内的那场争执,有人说卫怜受了欺负,更有风言暗指她与中书令之子暗中往来……
“公主可好吗?”他打量着卫怜脸色,倒不像哭过,小鹿似的眼水润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