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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崔俨怎么对待战俘吗?他在鲁县坑杀了三万降卒,眼都不眨一下,你觉得他为什么留我?”
“当然是因为……”
郑崇和想说皮相,却听他淡淡吐出两个字:“金矿。”
“金矿?”
“你没有听错,”陈蝉平静地注视着他,“我大哥赌上家主之位,强兵压境而不走,是因为他发现了金矿。”
“金元素极度稳定,难与自然之中的其他元素反应,常以单质呈现,以燕楚两国目下的技术,只能从冲击矿床的沙砾中淘金,这种淘来的金也叫砂金。”
郑崇和松开手,陈蝉掸了掸衣摆站了起来,继续道:“砂金杂质高,产量低,举楚国之力,年产也不足五千两,若遇战乱,则千金也难掘,而砂金并非无穷之物,如果淘金的人多了,河床很快就会被淘尽,所以,想要得到更多的黄金,就要从矿脉中开采。”
“你的意思是说山里有黄金?山里能采出黄金?”郑崇和轻嗤了一声:“从古至今都没有人从山里挖到矿。”
“那就做古今第一人如何?过去的人挖不出来,是因为缺乏钻探、爆破和提炼的技术。”
陈蝉开口,掷地有声,再观面色,更是毫无心虚怯意,郑崇和不迭心生疑窦。
先不论他说的所谓单质元素听起来唬人,便是陈岱为官十数载,位列三公,若没有利益好处,岂会蠢到让自己置于危难之中。
再者,崔俨并非色令智昏之辈,外界传他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是不怎么相信的,若说是盯上了块肥肉,日夜严防死守,倒能信上几分。
又何况破城时,姓崔的不抢不夺,治军严格,不好交结,未免助长贪腐气焰,更不受乡绅纳贡,但叔父安插的细作却说,他造起战船,养兵备战,不曾有半分缺军饷的样子,可见这地头矿脉里真的有黄金。
“当然,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对天起誓。”陈蝉适时又加了一把火,伸出两指,神情严肃。
如果他没有记错,胶东半岛上有好几座大金矿,位置大约在如今的东莱郡,属青州管辖,郑崇和只要将崔俨马不停蹄收复青州与此关联,不怕他不信,只要他动摇,自己不介意为此再使用一点封建迷信的手段。
郑崇和沉默一瞬,不疑有他:“你说的金矿在哪里?”
陈蝉抬眉,他立即意会,将人引到案前。本欲研墨,但这屋里实在简陋,谁能想到风花雪月,翻云覆雨一概没有,倒先要上纸笔,他只能招来下人,就近采买了来:“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以郑少爷的本事,一试不就知真假。”陈蝉落笔,描出青州舆图,在两处地点飞快标记,一副倒背如流的模样,转手塞进郑崇和怀中:“顺着热泉和石英石去找岩层矿脉。”
郑崇和知道他从没去过青州,再无半点怀疑,只有待事成的兴奋。
“你去办。”
他将舆图交给亲信,再三叮嘱,陈蝉见那人要出门,顺口叫住,又拿出了一张纸递上,并道:“还请帮我另寻一物。”
郑崇和先手抢过来看:“这是什么?”
只见那图上黑漆漆一团,旁边几行小字批注,详细写着出处,特征以及采集手法,并附一手令,索要一处场地起高炉。
陈蝉道:“煤炭。”
瞧他一副不客气的模样,郑崇和又爱又恨,禁不住挑眉:“我的人你倒是用得顺手。”
陈蝉道:“这不正说明我十拿九稳。”
此言一出,郑崇和十分受用,便将那张纸扔回去,轰走办事的僚属,大门一关,忍不住上手去蹭陈蝉的脸。
陈蝉不动声色避开,眼睛里的嫌恶一闪而逝:“如果要开山挖矿,光靠人力是不够的。”
在遇到陈蝉之前,他们都没有听过甚至见过所谓的金矿脉,黄金极度稀缺,即便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金条,不过是仓廪较普通人丰实,浪里淘金尚且艰难,何况挖山里的金子。
郑崇和不得不正视起来:“那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