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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有任何责任去理解另一个的行为,他也没有义务什么都解释给崔韫枝听。
还是算了。
就像王座上的女人在宴会之前和自己说的那样,最近他太松懈了,太优柔寡断了,越来越像他,而不像她。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念头,也不是他应该做的事儿。
沈照山想拿起酒壶再给自己满上酒,不料却被少女抢了过去。
“不许喝了你,你今天喝了多少了。”
感受着手中空空的触感,沈照山看着少女在灯火下上下翻飞的睫羽,愣怔半晌,最后笑了出来。
他没有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银壶,而是伸手掐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声音有些沉闷:“我刚刚可是杀了人,你不害怕?”
头一次带这小殿下来的时候,她可比现在看起来害怕多了。
难不成人失忆了就连胆子都大了起来?
崔韫枝点点头,手中更抱紧了那酒壶。
“害怕的。”
“但是……你杀人总有你的道理。”
虽然她并不知晓为什么。
听着她为自己开脱的话,沈照山屈指撑着太阳穴,半晌,却是又轻笑了起来。
“崔韫枝,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不怕我欺负你?”
少女听罢这话,一愣,却是真的陷入了深思。
她咬着手指思索半晌,仿佛是在心中做了巨大的挣扎,才期期艾艾抬起头来,眼中尽是委屈:“那……那也没办法嘛……”
确实也没什么办法。
就算是崔韫枝还没得魇症失忆之间,她也不过是被折了根茎的牡丹花,现下她失了忆,更是成了无根的柳絮,这道名为沈照山的风往哪儿吹,她就得往哪儿飘,哪日沈照山不吹了,她也只能等在原地,不言也不语。
崔韫枝就这样看着她,其实并没有太多别的意思,毕竟她现下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可沈照山自己揣摩了一会儿她这句话,放下了酒杯。
而昆戈的女王就在王座之上,静静地看着他俩,神色冷了下来。
*
崔韫枝不知道的是,今儿宴会的焦点之一,其实是她自己。
大陈派了使臣来,要议和,绕来绕去,总绕不过崔韫枝这个被蛮夷掳走的帝国明珠、皇帝唯一的孩子。
此次议和,便为此事。
但崔韫枝显然不知道自己原来期盼已久的“亲人”即将来到,她现下听不懂昆戈话,在沈照山肩头,昏昏欲睡,快要闭上眼去。
按理来说,这么多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她,她不应该这么困的,可是近
来晚上总做梦,睡不得好觉,长长半夜惊醒;而待在沈照山身边又实在是有点儿太安心了,她坐了没一会儿,眼前就开始泛模糊。
只是沈照山海没来得及推推她,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车架奔马之声。
帐中忽然安静了一瞬。
大陈的使臣,到了。
几经通传,位在首座的女子却都没有说话。
最后,在第五次使者来报之时,她才好像终于睡醒了的、慵懒的大猫,缓缓出声,却是朝着沈照山:“海日古,你抓的人,你抢来的财宝,你来定夺。”
这话音一落,方才本就各怀心思的一群帐内之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沈照山。
而原本在沈照山身边打瞌睡的少女,也因为这些过于有攻击性的目光,一下子被吓醒了。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让他们在外面先等一等吧。”
等一等,等一等。
这一等,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