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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四周的灯带并没有打开,但房间里依旧足够亮堂。
松田阵平感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浑身的骨头好像都酥了。房间内很温暖,金色的太阳光让人的上下眼皮又不由得打起架来,昏昏欲睡。
他强打起精神,缓缓转眼,果然看见一整扇通透的落地窗,以及——
“天…呐。”
松田阵平开口,才觉得喉咙沙哑得厉害,像是夹杂了无数粗粝的砂石。
他一手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期间有些费力。于是他不得不在坐起来后靠在床头上,一手揉了揉额头。
“天呐,怎么就连死后都能看到你啊。”
松田阵平看向落地窗前坐着的那个人。
今天的黄泉的阳光大概不错,于是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绯红色的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她双腿交叠而坐,姿态惬意慵懒,整个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腰带扎得松松垮垮的。她的手中捧了一本书,松田阵平以自己极好的视力看见了书名——《查拉图斯特如是说》。
是尼采的书。
啧,疯子看哲学书,感觉更恐怖了。
听到松田阵平的动作,一直窝在沙发上看书的奥尔加才终于撩起眼皮,懒洋洋地分给他一些视线。
“六个月零四天。”
“什么?”
松田阵平揉了揉后脑后,稍缓过来后试图从这张大到有些超出他认知从床上下来。
“从我醒过来后开始算起,你昏迷了六个月零四天。”
奥尔加淡淡的声音传入松田阵平的耳朵,让他掀被子的动作一顿。
昏迷……
突然间,无数杂乱的画面纷纷涌入他的脑海。爆炸、硝烟、火焰……奥尔加的话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开关,彻底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大脑处传来一阵剧痛,松田阵平闷哼一声,又不得不向后倒去。他倒在柔软的枕头上,用一只手臂搭在正不断冒着冷汗的额上。
此时,原本明亮干净的阳光无端显得刺眼起来,温暖舒适的室内却散发着丝丝凉意。
松田阵平抬手,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他看见自己光洁无痕的手背。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痛感,若非要说有什么不适的话,大约只有久卧后身体太过僵硬这一点。
“怎么回事?我……没死?”
但是这不可能!这么大的爆炸,他明明就处在爆炸的正中心……这样都不死,他都要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了!
“恭喜你,没死成。”
松田阵平看见奥尔加“啪”的一声合上书,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
她逆光朝他走来,于是他无法清晰地看见她的每一个表情。
松田阵平有一种不妙的直觉。于是,他强撑着僵硬的身体坐了起来,不顾还残留的眩晕感,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床边显然是没有拖鞋的,松田阵平于是只能光着脚站在大理石地砖上。
地砖却并不冷,反而有一种温润的触感。
这是开了地暖?
松田阵平又朝窗外看了看。
如果真如奥尔加所说他昏迷了这么久……那么算一算时间,现在至少是五月了!
五月的天还开地暖?
啧,松田阵平只能说,有钱人的想法他不懂。
好在,眼前的有钱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让他裸睡的事情,至少还给他……嗯。松田阵平低头一看,好嘛,至少还给他套了条裙子。
真是难为她特地找来这么大号的一条睡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