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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得罪了。”守卫在心里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守卫上去拿人。
施嬷嬷被挤开,她冲着被一左一右的守卫带着往长凳走去的宋蕴枝无力地喊道:“夫人!老奴愿意替夫人这二十的杖责!”
宋蕴枝回头冲着她勉强笑道:“嬷嬷,如果二十杖之后我受不住了,请替我把状纸给他们。”
施嬷嬷看着她被押着卧趴在了冷硬的长凳上,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奴婢一定谨遵夫人的吩咐,请夫人放心。”
守卫对着那两名行刑的使眼色,让他们动手。
宋蕴枝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钳进掌心。
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若是她承受不住这二十的杖责,也只能认命了。
施嬷嬷看着守卫高高地抬起棍子,别开眼不敢看,可想而知这一棍下去会有多疼。
第一棍打在后背的时候,宋蕴枝没忍住闷哼出声,钝痛很快蔓延,她的一只手死死捂着小腹,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就在守卫要打第二下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住手!”
听到这一声,就连宋蕴枝也往那边看去,隔着风雪,她看见了端坐在凤撵上的皇后。
“娘娘”她唇边露出一抹苍白的浅笑,有气无力道。
皇后此时的脸色称不上温柔,她对着守卫道:“有本宫在,谁敢打她!”
女官已经走到宋蕴枝的身边,看到她脸色不对就猜到她挨了杖责,于是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夫人不用担心,有娘娘在,他们不敢再打你了。”
施嬷嬷这时候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给皇后行礼,踉跄地上前去扶住宋蕴枝。
守卫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亲临,瞬间吓得跪了下去,他知道这位夫人身份不普通,但也不知道连皇后都能替她撑腰,他将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小的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没有理他们,看到宋蕴枝脸上血色全无,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她走至她的跟前,心疼道:“般般,对不起,是我不该让你做这件事的。”
宋蕴枝身体摇摇欲坠,感觉自己缓得差不多,后背那没那么疼的时候,才有开口说话的力气,她苦笑道:“娘娘的提议从前我便想过,只是从前我总是害怕,不敢走出这一步,今天我明白了,就算他们已经被诏狱被关了十年,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们,所以,我只能踏出这一步。”
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
皇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习惯了顺从,就连当初太子的事情也不敢与皇帝正面对上,今日见了情愿被杖责二十也要上奏的宋蕴枝,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很可笑。
短短的一瞬她便想通了,对着守卫道:“去,把着谢夫人手上的状纸送到含元殿去。”
那守卫没想到皇后没有责怪他们,心里松了口气,从施嬷嬷的手中接过状纸,但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的脸上出现为难:“启禀娘娘,这位夫人敲响了登闻鼓,但是却只挨了一下杖责,若是陛下问起”
皇后扫了他一眼:“陛下问起就说本宫在,去吧。”
得了她的话,那守卫收好状纸,很快进了朱雀门。
皇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看出了还在忍痛的宋蕴枝,于是带着她走到凤撵前,将她按在了凤撵上坐好:“以陛下的性子,等会定是要召你我前去,你且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在含元殿的皇帝看到了手中状纸,脸色沉了下去:“岂有此理,当年的案子由大理寺和刑部审理,难道朕还会冤枉了傅安等人,当年朕就不该心软,应该将他们和左相一起处死!”
登闻鼓敲响,状纸还送到了含元殿,不出一天这件事就会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届时百姓会如何看待他?
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或许会因为今天而毁,他恨不得立刻处死敲响登闻鼓的人!
这边端王下朝之后没有出宫,而是去了他生母的殿中,隐约听到鼓声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感到不踏实,于是没在后宫坐多久,找了个理由离开,接着又来了含元殿,在殿门口看见朱雀门的守卫,又听见里头皇帝的话,一颗心顿时坠了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让门口的太监通传:“快去告诉我父皇,我有事求见!”
正无处发火的皇帝,此时知道端王来了,对着太监道:“让那逆子滚进来!再去刑部把谢谌给我叫来!还有皇后和谢谌夫人,也别忘了!”
端王听着里头不小的动静,一颗心吊了起来,他勉强稳住面上的神色,等传话的太监让他进去,这才整理了衣裳进了含元殿的大门。
才进去,一盏茶就摔在了他的脚边,他立刻跪下:“儿臣拜见父皇,不知何事让父皇动怒,御医说了父皇不宜生气,还请父皇息怒!”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下首衣冠楚楚的儿子,见他即便被他迁怒,仍旧说着关心自己的话,怒火暂时平息了,他冷哼一声:“方才有人敲响了登闻鼓,状纸都送到御前来了。”
说着把状纸仍在了端王的脚边:“你自己看看!”
端王看了眼落在脚边的状纸,忍着心里的疑惑捡起,只是当看见内容的时候,他的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上面的内容是给傅安等人喊冤,遣词造句不仅不俗,还有理有据,句句泣血,暗指皇帝被蒙蔽在鼓励,还明晃晃地写当年陷害太子与忠良的幕后之人是他,如今还想赶尽杀绝。
强行稳住捏着状纸的双手才不至于让他们颤抖,他抬头对上神色阴沉的皇帝,大呼冤枉:“父皇明鉴,当年皇兄的事情儿臣绝对没有参与,儿臣与皇兄是亲兄弟,且皇兄经常教导儿臣,儿臣怎么会残害自己的手足,而且当时儿臣才刚参与政事,又如何有那样的能力去构陷皇兄,儿臣冤枉,上面所说的一个字儿臣都不认,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多疑,看了上面的内容也开始对端王生疑,他没说什么,殿中一时陷入沉寂中。
他当年虽然有顺水推舟的嫌疑,可如今年纪上来了,又渐渐怀念起太子的好来,尤其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近来长得越发的像少时的太子,不仅外表生得像,就连聪慧孝顺的程度也一样,他每每见了那孩子乖巧的样子,就会生出一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