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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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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得轻松,可是凌姜也知道,以谢谌的身份,不能轻易让人抓住和恩师之间有任何的关联,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找人去医治恩师。

所以那一次,他大约是费了些心思,并不是他嘴上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而现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是为了给太子留下的孩子铺路,还是真心想要给恩师等人翻案,都不重要了。

毕竟这桩案子,只要是身在朝局中的人,大多是避而不谈,而他恰恰相反。

他再次看向这位年轻的刑部侍郎,眼中多了一丝欣赏:“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看来老师当年看人还是很准的。”

当年老师身为太子太傅,教导太子的时候,也认识了谢谌,而且也曾在他面前夸过这位谢家三郎,谁能想到,自己的外孙女竟然最后会嫁给这位。

谢谌并未居功,他道:“先生大约是不知道,此件案子原本是端王和三司一起审理,端王参与的后果是什么,你我都知道,还是多亏了般般敲响登闻鼓,在御前状告端王,陛下才将端王从中摘去,只让刑部和大理寺一道审理,端王便少了在其中做手脚的机会。”

凌姜愣了愣,他听说了有人敲响登闻鼓的事情,却不知道是谁,以为是太子留下的人,谁知道竟然是眼前这位看着天真无害的小姑娘。

这时候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之后才突然放声笑了出来,笑到眼泪都出现。

杨氏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脸担心道:“夫君”

她记得当年得知他的状元身份被陛下取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反应。

凌姜的笑渐渐止住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因为那件事而在逃避,却没想到有人为了能够给亲人洗脱冤屈,以自己弱小的身躯去敲响登闻鼓。

而他这个熟读圣贤书的人,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选择自欺欺人,偏安一隅。

他心里那点动摇顿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我答应你们,跟着你们进京,给老师他们做证人。”他开口道。

许是没想到这么快能把人给说服,宋蕴枝反而有些愣住了,但是很快她又换上了浅笑:“谢谢凌叔叔。”

凌姜对着杨氏道:“我方才听你要留下他们一起用饭,时辰不早了,还请夫人出去外面一趟,让平日里熟悉的酒楼做了好的饭菜送来。”

杨氏知道丈夫有意支开自己,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可她一直以来都尊重丈夫做的每一个决定,即便这一次的决定可能会毁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可她同样也希望傅安等人洗脱冤屈,所以看见丈夫无形中被说服,便不再说什么。

想通了这些,她便笑道:“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吧,我先去张罗今晚的晚饭,般般可别趁着我出门的空隙偷偷离开!”

宋蕴枝对着她眨了眨眼道:“答应了婶婶,自然不会跑了。”

等杨氏离开之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谢谌突然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凌姜这时候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缓缓倒出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候他与一位同样出生寒门的同窗关系甚好,那位同窗虽然没有入老师的眼,可也成了右相的学生,当时的右相与左相不对付,众人皆知他们二人是政敌。

而傅安与右相私交不错,即便是知道这些,可同窗并没有因为这些事而与他生疏,反而是有什么都与他说。

还说自己很喜欢老师的字,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老师的指点。

那时候他对谁都没有防备,自然不知道所谓的好友早已成了左相的棋子,并且自愿当那枚棋子。

所以在考试的前一天,好友打着想让老师指点的旗号,把装了自己写的字帖的匣子交给他的时候,他并未拒绝,当晚就交到了老师的手中,并说明了原因。

即使疑惑过为何字帖要用盒子装,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没有过问。

偏偏就是这个暗藏玄机的盒子里,藏了一沓大额的银票,以及附上的考生名单。

在殿试隔天,就有考生揭发傅安等人收受考生贿赂,陛下大怒,命人去查,所以他带给老师的匣子就成了致命的证据。

被抓的官员中,有人指出太子也参与了其中。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以为陛下不会信,谁知道陛下竟会偏信偏听,把太子也关了起来。

而他的状元身份,因为是太子太傅的学生,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取消了。

眼睁睁看着老师等人入狱,既愤怒又后怕胆小的自己,害怕被殃及池鱼,于是选择了离开京中。

说完这些,他对着宋蕴枝郑重道歉:“当年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我,老师也不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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