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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话和她那婆母一样,让人如沐
春风,要不是对方是皇后,她都想要亲近。
今日天还未亮,她就和要上朝的谢谌一起起床了,谢谌把她送到宫门口的时候,天还没亮。
所以她并未用早膳,这时候肚子倒是真的有些饿了,听了皇后的话,她也不扭捏,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吃了一块后她也不好意思再动,喝了口茶漱口,发现皇后正一只手撑着下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自己方才进食的动作有没有什么不妥,发现没有之后,对着皇后甜甜一笑:“娘娘宫里的点心很好吃。”
皇后听后莞尔,对着女官吩咐:“去包一些点心直接送去府上。”
宋蕴枝没想过自己要连吃带拿,想说不必,但是一想到不过是几块糕点,她要是推诿了,会显得小家子气,反正这宫里的糕点这样好吃,皇后也不缺这一点。
于是对着皇后弯了弯眼睛:“谢谢娘娘!”
皇后佯装生气:“还叫娘娘?”
宋蕴枝瞬间害羞地唤了声姨母,后者听了眉眼见逐渐染上笑意。
“那日寿宴本宫没有时间单独召你见一见,昨日心血来潮,便想着今日召你来我宫里坐坐,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啰嗦。”
这一声姨母像是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宋蕴枝认真地轻轻摇了摇头:“姨母的话便是折煞我了,能进宫陪姨母说说话,般般求之不得呢。”
这样的场面话皇后经常听见,可从这样一个看着乖巧天真的少女口中说出,却不会让她觉得敷衍,只是在听见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宋蕴枝的脸上,问:“般般,是你的小名?谌儿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宋蕴枝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她试探着说道:“般般是我娘给我取的小字,取自般般入画。”
“般般入画”皇后喃喃重复了这四个字,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幅画。
傅老夫人坐在她的殿中,怀中抱着一位四五岁大,生得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她问起便和蔼地说小姑娘的小名叫般般,是她娘给取的。
她当时夸了小姑娘的小名好听,又因为小姑娘生得水灵灵的,还拿东西逗她玩了好一会儿。
即便是时间久远,就仍旧有些印象,那时候太后还在,傅老夫人也还在,太子在朝中的威望也才积累起来。
她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半晌,才问道:“你外祖父叫什么?”
宋蕴枝便知道皇后大约是记起了一些事情,她垂眸道:“傅安,从前的太子太傅,姨母大约也是知道他的。”
“竟真的是他”
皇后得到了心中的答案,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看向宋蕴枝的眼神除了怜爱之外,还有一丝的愧疚:“自你外祖父入了狱,你们母女的日子大约不好过,都怪本宫没本事,不能将傅大人救出来,也怪我儿连累了傅大人。”
有了她的话,宋蕴枝心里的那点怨倒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她知道这些不能怪皇后,也不能全怪太子,她忍着眼睛的酸涩,抬头对上皇后,脸上带着笑意:“姨母不必责怪自己,害得外祖父入狱的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子殿下,我就算是要怨,也该是怨幕后的罪魁祸首。”
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介意的。
提起这个话题,皇后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很快殿中就只剩下她们二人。
“当年的事情是太子不慎着了他们的圈套,也害得傅大人一家入狱,这些年我午夜梦回,总是会梦见在狱中自尽的太子,还有病逝的傅老夫人,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的亲外甥,娶的就是傅大人的外孙女,倒也是造化弄人。”
她叹了口气。
宋蕴枝知道皇后特意把人给支开,自然不是只为的这事,她道:“姨母不必自责,这些都是他老人家命中的劫难罢了,说不定哪天陛下想通了,就会把他们给放了。”
皇后觉得她太天真了:“陛下这些年一直都没提过这件事,也不许任何人提起,可见当年我儿自尽在牢中,成了他的心病。”
这些年她也渐渐摸清楚了皇帝的心思,当年他虽然忌惮自己的儿子,可却没想过要了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的命,可没想到儿子这样决绝,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意被人冤枉。
偶尔和皇帝同床的半夜,还能听见皇帝梦中哽咽着叫太子小名。
可见皇帝还是思念太子的,不过这样的感情有什么用?人死了才念着对方的好,谁稀罕?
宋蕴枝不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只知道她的话提醒了自己,那便是重审当年的案子大约是有戏的。
她按下心里的激动,道:“太子殿下与外祖父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殿下是陛下的儿子,陛下若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就应该再次重审当然的案子。”
皇后像是累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的话倒是和谌儿说得差不多,不过想要重审这桩案子,需要有人敢在陛下跟前提起。”
宋蕴枝一愣:“姨母的意思是,郎君也是想要替他们洗脱冤屈吗?”
皇后有些讶异:“你们是夫妻,他难道不曾与你提起?”
宋蕴枝如实回答:“他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并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