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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栩回了宫,再将近日江南之事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
而苏府那边,几大船商的家主还在京城为水运之事焦头烂额。
被发现刻意囤货太高货价的问题本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按照江南水运以前的格局——几乎由他们几大船商垄断坐镇,江南民众买货便是不喜他们也得在他们这里买,可是谁知这次事之后竟有些二线甚至不知名的商家敢出来相争,又以飞快的速度崛起,竟生生将他们的生意抢了去,而且数量之多,不是可以直接利诱摆平的。
几大船商本就因为囤货一事今年账本上早早画了赤字,若在这般下去失了江南的市场,那以后更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苏然这段时间没少和他们周旋,而苏尚自也同行其中整日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的诉苦和抱怨。
这日又是一日完全没得出任何有用对策的议事会,苏然将几位家主安抚一番后就先让他们先回去歇着,待事情有了转机再请他们来商议。
但唯独留下了一个人。
苏尚走在最后,见状不免问了句:“五哥这是还有事情要聊?”
苏然扬唇笑笑:“不是我,是叔父请这位家主过去坐一坐。”
苏尚看向他身侧的那个人,苏尚是苏望之子,那人见他看来自然是笑脸相迎。
苏尚轻轻笑了下,不甚在意:“行,那你们便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七郎,”转身出去时,苏然突然叫住他,他应声回首,听苏然说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苏尚观他们神色,大致能猜出他们此次的议事方向,婉拒道:“五哥知道的,你和阿爹聊的那些事我从不参与。”
苏然便了然了,苏尚的确从不参与,甚至最初还因抵触和他们大吵过,也就是近两年才……而叔父也不想他参与太多,苏然便不强求了,他笑了笑:“好,那我们便去了。”
苏尚颔首,转身先离去。
——
回宫之后,徐卿安果然寻了个理由到立政殿中的禀事。
待事毕,上官栩轻嗯一声:“刑部近日确实劳苦功高,徐卿今日既代的刑部诸卿而来那便也把吾赏的赏赐一齐给他们带回去吧。”
徐卿安应是。
青禾招手,一列宫女便捧着托盘入殿,她上前,代为传达太后之意。
“徐大人,这几物是尚书和侍郎大人的,这几物是刑部其它大人的,而这一物是徐大人您的。”
她将木盒交至他的手中。
徐卿安垂眼看。
木盒精致,质感沉稳,应是由上好地檀木制成,刚外面的盒子都是如此,便不用说盒中装的东西了。
然而徐卿安却也能猜出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之前说过要赠他香,那这盒中多半就是熏香之类的了。
只是到底是哪种香,他还不得而知。
他先端着盒子躬身谢过。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问,上官栩便先道:“我大晋上下皆有熏香习惯,尤其是官场之中熏香被认为是一种修养和身份的代表,是交际的一种礼仪,徐卿如今任职刑部也该把这些习惯培养起来,否则以后出席重要场所却不配香恐会被认为是在轻视别人。”
“我赠你的是兰香,清淡馥郁,当是适合你的。”
话落,徐卿安猛地抬眼。
她赠他的竟是兰香!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双手紧紧地扣在木盒上。
——
夜间,徐府内,沈恒刚从外面回来,一路走进院子却见荀阳无所事事地站在书房外。
他一时好奇,凑过去问:“干什么呢?无聊啊?”
荀阳白他一眼:“我吃撑了?无聊我也不在这儿站着啊。”他朝书房方向望了一眼,低声道,“生闷气呢,这不怕等一下气急攻心把毒给激出来了,这才在这守着。”
沈恒长长地哦一声,又啧啧地目露怜悯道:“辛苦你了。”
荀阳叹口气,望着书房摇了摇头:“离鸾有恨,别鹄无情啊。”[1]
沈恒打趣道:“哟,你一个看医书的大夫还会念这些诗呢。”
荀阳又是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沈恒挑了挑眉,转移话题道:“只是恐怕你说反了。”他同样望向书房,轻声叹,“到底是谁有恨,谁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