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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安没急着给答复,只坐在她旁边,用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
他说:“其实自从臣在朝堂上帮上官大人说了话之后,朝官也基本就知晓臣的立场了,如此臣便想啊,臣还需要夜夜这样,翻墙来见娘娘么?”
上官栩听出他话中之意:“你是想说,以后你我见面,你要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入,不管白天黑夜,亦不管旁边是否有人?”
徐卿安反问:“娘娘觉得不妥么?反正臣也得罪苏相了,也就没必要再偷偷摸摸和娘娘相处了。”
“好啊。”上官栩似笑非笑,“你若想如此做便如此做吧,正巧苏相找不到攻伐我的借口,你这一来还能送他一个当今太后与前朝臣子苟且的话柄。”
徐卿安叹:“娘娘说话怎这般严重?这古来太后蓄宠的事例又不是没有过,再者说了臣和娘娘也没到那种程度,如何就说得上苟且二字?”
上官栩承认:“是,那些事情是有过,就说武皇萧后亦都有过这些传闻,可是我焉能比得她们当时的权势?她们那时的朝臣又几人敢不服于她们?”她轻笑一声,“徐卿若真有这样的想法也可以,你想个惊天之计,把那苏相公拉下相位,让朝堂之上只认为我这个垂帘太后,到时,你莫说深夜与我相见,就是你要夜宿立政殿,怕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夜宿立政殿……”徐卿安喃喃,他骤而抬眼望去,目中森寒如冰刺,“若臣帮娘娘做到那样的地位,娘娘那时可能保证夜宿立政殿中的只有臣一人呢?”
上官栩因他这话而感到恶心,然而又不得不虚与委蛇道:“当然,不然我还能选谁?”
话落,她听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声,又长长地叹气。
徐卿安:“娘娘当真是情真意切,能得娘娘这句话,臣心甚慰。”他转过头,凝望向她,声音变沉,“只是可惜,如今在大安国寺中不能与娘娘好生厮磨体验一番了。”
上官栩握紧拳,面上依旧道:“早晚有那一天。”
徐卿安连连点头。
而她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口舌之上心满意足,不免又蹙了眉,添生了几分厌恶。
然而他只是觉得胸腔内全被怒火挤占,甫一开口除了呼吸排气,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
真是自讨没趣,早知她的品性,他何必多问那一句话。
良久,将那股气纾解下去后,他站起身,对上官栩道:“臣今日来,还有一要事要与娘娘商议。今夜见娘娘神色,知上官大人脱险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娘娘就需对接下的事进行打算了。”
“上官大人的事是插曲,但也确实向我们提了个醒——苏相已经洞悉娘娘的目的,他不会再任娘娘做大。而这次的事,臣在狱中与上官大人见面时,上官大人也曾透露过,他所遭遇的并非一开始就是冲他而去的,其筹谋之人最想要下手的对象其实是娘娘,而上官大人不过是为娘娘挡下了这遭冲击,或者说,他们是在用上官大人向娘娘做警告。”
“如此,娘娘便该改一改策略了,当日的蛰伏、暗度陈仓之计已不适合当下的局势。”
上官栩道:“你是想让我直接和那人撕破脸皮?”
徐卿安:“如今状态下,就算娘娘继续与他装得风平浪静,其实也无甚意义。细细算来,从臣最先接手礼部贪污案开始,到现在,娘娘已对礼部、工部、御史台、金吾卫以及江南水运都行了手段,这么多变动,就算最初察觉不到什么,但只要他一静下来细细一想就能发现端倪。”
“上官大人的事在提醒娘娘,他不是为善之人,他下起手来会丝毫不留余地,同时,这件事也在告诉娘娘,娘娘应对他的反击时可能支撑多少?”他微微垂眸,试探着轻声低语,“若这次没有臣的那份折子,娘娘还能如愿救下上官大人么?”
上官栩沉吟。
的确,纵然她有办法拿到洛州的证据,但是她最先无法跨过的障碍是时间,而若非是时间紧急,她也不可能和眼前之人做出那样的交易,然而这一次她还有交易可做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她又用什么交易呢?或者她还有交易的机会吗?
她对苏望须先下手为强了。
上官栩道:“这事需从长计议,如今阿兄还在狱中也不宜在这个时段去刺激他,等阿兄和阿筝都脱险之后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迟。”
徐卿安点头:“娘娘所言有理。那臣就等到三日后,娘娘从洛州安排而来的证据到了京城,臣再来寻娘娘?”说着,他又忽然想起一事,为难道,“只是不知那时,娘娘可还在大安国寺?若是回了宫,那臣……”
上官栩仰脸,戏谑道:“回了宫你就没法子了?同样都是禁军戒备,大安国寺来得,太极宫徐卿就没信心了?”
徐卿安笑:“娘娘又打趣臣了不是,这大安国寺禁军守备程度焉能与太极宫的相比,再者说了,那宫墙高耸,臣爬起来也难啊。”
上官栩轻轻一笑,撇过头,但道:“那时我应当还在大安国寺,阿筝的伤需要静养,待到她能下地时我再回宫。”
徐卿安颔首,满足道:“好,那臣便有打算了。”
话落,窗外忽然吹进一股风,带动发丝,带动衣袂,此前青禾交给上官栩的信纸被上官栩放在手指边,然而信纸单薄,风一吹就将它吹离了出去,落到了徐卿安的脚下。
上官栩察觉后立马伏出身子却捡,然而却慢了一步。
虚虚对折的纸条被风吹开,徐卿安方一拾起就正对上信里的内容,今夜院中点了灯,灯关雾散进屋内,虽朦胧但足够让人瞧出信纸上所写的内容。
“丰王!”
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直接没控住地低喊道。
“娘娘在洛州的势力是丰王?”
上官栩眼神躲闪一瞬,她本不想这么早让他得知她在洛州的布局,然而谁知风不遂人愿,偏偏就那么巧的将纸条吹到了他的脚下。
不过等到洛州证据入京,他也早晚会知道是丰王在背后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