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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孕晚期,温言变得越来越懒,成天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梁世京把一楼某个房间改成了小型剧院,请演奏乐团和国宝级的舞台剧演员过来表演。
只有这时候温言才会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舍得踩上地毯动一动。他的身体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只是双腿浮肿起来,精细养了这么久一点儿也不长肉,背脊和手臂还是那么削瘦,每晚睡前梁世京会给他按腿,温言享受地靠在枕头看书,初夏的晚风穿透白纱窗帘徐徐吹来,卧室只有手指翻页和梁世京的低语。
按摩头几天两人还算正经,按着按着一个对视……
手术那天是一个格外晴朗的日子,温言一点都不紧张,因为他只需要下到一楼进入专门为他准备的手术室就好,倒是梁世京握住他的手出了薄薄的汗,温言觉得好好笑,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剖腹产手术而已……
如果未来碰上连首席医疗团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届时梁世京会怎样?
前方是幽冷寂静的无菌手术空间,门口已经等着两队穿戴严密防护服的医务人员,他们在手术过程中不能沾染半点omega的信息素,就连手术室的新风系统也要通过虑机进行灭活处理。一旦外泄引起的事故不可想象,所以alpha也不能进去。
“你这样我都有点害怕了。”温言假装说。
“为什么?”梁世京下意识接话问他,温言笑个不停,拍他手背,“你在这面玻璃后就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胡立说十分钟我就能出来了。”
实际手术时间比预计还快了一分半。
是个小alpha,被狠狠弹了脚心才哭,脸颊皱巴巴地像个小老头……
温言面色红润走进去,脸色苍白地被推出来,梁世京脸色却比他更白……
孩子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规律,只是梁世京无法再抱他入睡,在床边搭了一张椅子陪侍,梁世京事必躬亲地照顾他,脸上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全是面无表情的情绪……
“不要一直盯着我了好吗,我不会飞走的。”麻药还没代谢完毕温言还能笑着说两句,第二天就因为代谢完毕又需要下床活动而变得害怕,他的身体总是那么敏感,无论是快感还是痛感。
也不知道梁世京身为联盟八国统领国的首席是如何协调工作的?总之他没有踏出过温言三米之外,当医护人员搀扶他行走时,温言倒吸一口凉气。
“慢慢来,不着急。”医护人员贴心地提醒。
等了几分钟,迈出脚步的第一时间温言脸都疼扭曲了,梁世京身体紧绷地护在他面前,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仅仅护住他身前那片空气。
“均匀呼吸……”医护人员给他擦汗。
“好——”温言颤抖着嘴唇还没把话讲完眼泪就掉下来,“好疼啊,梁世京……”
“让开。”梁世京接替过医务人员的工作,稳稳环住他背脊,“不走了。”
温言被扶着重新躺回床上,梁世京问胡立能不能推迟一天,胡立斩钉截铁地给出“不能”的答案。
……于是温言又疼又好笑地看到梁世京因为他再次降低原则,问,“几小时也不能?”
胡立带着医生的委婉和严谨:“不建议。”
气氛僵持好久,梁世京迟疑地转回脸来,温言真是不想看他为难朝他伸手要起来,行走确实很困难,但他惊奇地发现梁世京搀扶他的动作和提醒他的话语相当专业。
“你怎么会这个?”温言丝丝吐着气。
“学了。”梁世京紧紧盯着他脚下的路答。
Omega呆立许久,心尖肺腑被这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充盈得满满当当,他音量轻轻地问,“学这个干什么啊。”
手术当天两队顶级医生待命,设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光是准备工作医疗部就模拟推演了三百遍,轮得到alpha学这个么?这段时间梁世京给他喂水、擦拭身体、喂饭没有多么难得可贵,但梁世京为了这可能用不上的细枝末节学习,学多久了?一定练习过很多次吧?不然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稔呢?温言又想,如果今天他不需要梁世京的搀扶,梁世京在背后默默做的一切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被他知道?
温言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地高兴。
“怎么了?”梁世京抚上他脸颊。
回神,眼皮一眨他发现自己哭了。
在不短不长的恢复期里,梁世京也有不熟练的事情,比如抱孩子的姿势就很差劲,哄孩子更差劲,他对什么都不上心,偏偏计较omega喝水的杯子温度……
当伤口恢复得差不多,这天下午育儿师抱着孩子过来,小小的婴儿刚刚吃饱喝足,正躺在“父母”中间睁着大眼睛乌溜溜地瞧来瞧去。
嗯嗯,左边的父亲很帅,不错。
嗯嗯,右边的爸爸温柔,很好。
“他都出生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该给他取个名字了?”温言单掌撑着脑袋故作严肃地问。
“嗯,有想好的么?”梁世京亦撑着脑袋朝他望来。
“你取吧,我最近脑袋空空。”
“梁望佑怎么样?”
“我就知道。”温言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