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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到了实在不能忍受的地步梁世京就把他抱进装满冰块的浴缸里,麻痹肌肤缓解痛意。
温言在浴缸里不停地抖动,这是肌肉遇到寒冷自然的应激反应。乌黑的头发黏在额头上,脸颊素白、颈脖素白、身体素白,嘴唇却是深深的乌紫。他泡多久梁世京就在他背后充当肉垫也泡多久。梁世京除了照顾他还很忙,每隔两分钟给他测量一次体温,按摩他的肌肉,给他喂高能量的营养冲剂。
眼泪从Omega眼角流出来,滴在alpha指背竟然生出一丝烫意。
身体越来越冷的时候,温言趴在梁世京怀里,呆滞地盯着远处天花板那盏明亮的吊灯。这盏灯跟梁望佑某个玩具很像。犹记得当时还在橡木湾,是omega去找alpha求助被alpha拒绝的那段时间,当时alpha的冷言冷语让omega很伤心,omega躲在房间不愿意出来。
于是在某个晚上,梁望佑提着那个会发光的小玩意儿敲开温言房门,站在门口仰起脸,把小灯自下而上地摁亮,吐舌头翻白眼。
“温言,你看我像不像鬼。”
确实像鬼,温言捏他脸蛋,“像个可爱鬼。”
“嘻嘻,温言,现在你开心了吗?”
“开心了。”
“温言,我们每天都要开心哦,假如你不开心的话我会让你开心的,我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哦~”
眼睛刺痛的一瞬间从前的温情画面湮灭掉,那些童真的话语也从耳边烟消云散……
少顷,温言哆嗦着张开嘴唇,呼出断断续续的白气,“梁世京……”
“我在。”梁世京轻声应。
明明很想讲话却因为喉咙痉挛地说不出话了,温言颤颤巍巍抬起冻得通红的手指,梁世京握住他的指尖,温言在他掌心歪歪扭扭地写,“想活……我想活……”
第55章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围坐在椭圆桌边缘的皆是来自世界各地德高望重的腺体专家,在椭圆桌前方,巨大的投影仪幕布展示着一份PPT文件,这是经过数天、数个团队商榷而出的活体置换手术方案。
幽幽蓝光打在一张张肃穆的脸上,他们交头接耳,讨论着低到忽略不计的手术成功概率。不一会儿大门从外被某军官打开,S级alpha进来。
他们纷纷站起来,行鞠躬礼。
随着梁世京落座,胡立没做开场白,直截了当地讲解起这场手术的全过程。尽管麻醉剂量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但考虑到温言随时可能死亡,现在必须分秒必争解决问题,力求在突发状况来临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手术的前提是在保证温言能睁眼,但无自主意识、无痛觉的情况下进行。
3D动态图示通过模拟的方式缓缓展现,建模成人体形状的omega被绑在手术台上,狞亮的无影灯打开,四名主刀医生随之前进两步。因为手术过程预估长达18个小时,所以他们会轮番上阵。
第一名剔除坏死组织的主刀医生责任重大,他不仅得彻底清理坏掉的腺体,同时还得保留omega在显微镜下观测到那一丁点完好无损的腺体核心。
旁边另一张手术台上躺着alpha,在第一名主刀完成操作的同时,取下他的部分腺体。取alpha的腺体对于主刀来说比omega的腺体更加困难。因为alpha的腺体完全正常,但omega只需要他部分组织,并不需要他腺体里包裹着的神经。所以alpha不能上麻醉,他需要完全保持清醒,方便告知主刀他的感官情况。
胡立讲到这里忽然噤声。
活体置换手术难度对alpha和omega是双重考验,对omega来说衰败的组织是否清除干净,对alpha来说是他能不能在非人能忍受的剧痛中支撑到第二步。
边境上那些走私的罪犯往往为了保证腺体新鲜程度以及节约成本,他们不会做任何措施,简单消毒后即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从alpha、omega后颈活取腺体,这些被迫害者往往会在这个过程中死亡。医学界称之为应激性心衰,民间则称之为疼死。
梁世京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这么严峻的后果完全与他无关。
倘若他能坚持到第二步,那么第二个主刀上台。他负责将alpha的腺体移植到omega后颈,这个过程须得万无一失。本来AO性别有异,但凡移植手法欠缺这台手术当即宣告失败。而此时还不能对alpha伤口进行缝合,一旦有突发情况他还需要继续提供腺体组织。所以医生只会暂时给他进行止血处理,直到整个手术完成。
到了第三步,便是更为精密的神经修复工作,为了保证腺体日后能正常使用且与大脑互相关联,这一步将会花费手术大部分的时间。到了这里虽然说手术成功了大半,但这是手术中最难的部分,无异于把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神经用黏合刀根根对齐,再与各类血管缝合。
第四步便是缝合伤口以及测试腺体是否能正常运转,这个时候要对omega进行麻醉减量处理。然后用电极测试omega大脑是否容纳了alpha腺体。胡立初步考虑是让温言闻一闻梁世京的信息素,这是代表手术成功的最最最关键的一步。如果温言对梁世京的信息素没有产生任何反应,说明手术还没结束就已经失败,等待温言的便是死亡。如果温言对梁世京的信息素能做出反应,那么这才代表手术真正成功。
以上流程全部通过后,这个时候才可以缝合alpha的伤口,不过前提是alpha没有死在前三项手术流程中。
话音落,投影仪渐渐暗淡下来。
梁世京从进来坐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完后他立刻起身离开。这是他亲手把温言送到医院长达半月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离开温言,他疾步前往下一个大型办公室。
早在十分钟前,一列列光洁锃亮的黑色车队在医院门口停驻。
一个个西装革履、步履匆匆地从车内钻出来,他们有的从首席府就近赶来,有的乘坐飞机穿过暴风雨刚刚落地。他们是本国权力的中心人物,在梁世京一人之下,这三十名部长分别掌管特定的工作范畴,例如司法、财政、国防、外交、军部、民政。接到通知的他们放下手中一应工作,鱼贯进入医院大楼,前来参加这场绝密会议。
程琢把临时补位首席方案分发到他们手中,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如果现任首席意外离世,接下来将按照严格的法律程序提任临时首席,以及确定下一任首席的公开选举时间和方式。一瞬间讨论声沸腾了起来,他们当中除了林亦初之外,只知道那个病入膏肓的人名叫温言,是温则成的儿子,他们并不知道梁世京也会“牵连其中”。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意识到联盟八国可能要变天了……
他们也知道林亦初跟温则成交好,更明白梁世京对林亦初带着长辈的尊敬,一时之间大家捏着文件,纷纷看向林亦初。
“按照文件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林亦初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垂眸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平平无奇的样子虽然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但这么大的事大家怎么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