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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开。”温言有些难以忍受地扭,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落在alpha眼里就是一副敏感的失态,不仅没有放开,勾在后颈的那根手指还在肌肤上磨了磨,接着整个手掌伸进衣领,温热的掌心严丝合缝贴住背脊。这瞬连疼都忘了,温言呆滞地睁着眼,从小到大他只跟面前这个alpha亲昵过,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昵过了,被贴住的肌肤仿佛察觉到alpha掌心每一根细小的纹路,每个毛孔都在舒展地张开欢迎他的到来。

“发烧了?”梁世京滚了滚喉咙。

不知道是不是alpha普通话不标准,还是他故意把翘舌音读成平舌音。

“放——”温言话还没说完梁世京忽然把他摁进怀里,坚实柔软的触感中带着alpha身上独有的清新冷冽的信息素味道,暖暖的又冷冷的,奇异交杂着,温言彻底不敢动了,很快,梁世京把贴在背脊的手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在公共场合不能开颈环,知不知道?”

温言下意识点头,瞬间疼得面部扭曲。

“怎么了?”梁世京察觉到,放开他,两人回到安全的距离,温言捂着发烫的脸,“不怎么。”

梁世京淡淡觑他一眼,视线莫名下移……温言也莫名其妙跟着下移,两人视线同时落在腿间,再抬眼互撞。

………………

这个可恶的alpha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能想到那里去?这回温言真的怒了,抽过面前叠放好的毛巾直接朝梁世京脸上摔去,砸到了,帕子却回落到梁世京两腿之间……

“父亲我洗好啦。”梁望佑在淋浴间里喊,“把毛巾给我一下。”

“再洗一遍。”梁世京轻咳一声,朗声回。

温言冷冷起身抽过毛巾想去送,但梁世京皱眉紧皱不让他动,“坐着。”

温言考虑到梁望佑确实洗得有点快,重新坐下。不过浴室门嘭的一声,梁望佑赤条条从里面跑出来,“毛巾啊!我要毛巾啊!”

“再去洗两分钟。”梁世京不耐烦地啧了声儿。

“我不,我冷。”梁望佑晾着小J。J发抖,这副样子……温言忍不住笑偏过脸去,听见梁世京在头顶怒斥,“你的涵养呢?衣服给我穿上。”

“那你给我毛巾啊!”梁望佑跺脚狂怒。

温言肩膀抖得愈来愈厉害,梁世京忽地把他脸一转,紧接着带梁望佑进了浴室,他模模糊糊听见梁望佑对梁世京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奇怪。因为严重犯规梁望佑也失去了终身比赛的资格,温言才应该说一声奇怪,穿好衣服出来的梁望佑没有半分失落样子,也不喊疼胸口疼,返回橡木湾的车里脱了鞋子一会儿爬到梁世京身上,一会儿爬到他怀里……不过到底比赛体力消耗过大,歪在两人中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言抱着他,又给他胸口涂了一遍药。

这次虽然不像那晚去海洋馆到家后还要洗澡,不过梁世京也把他叫醒了,他说首席府还有点事是真的有点事得返程,梁望佑揉着眼睛醒来,下车乖乖等着,连父亲再见都不说拉起温言转身就走。

“温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走了几步清醒过来,梁望佑仰起小脸软软糯糯地问。

“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温言把赛场上没有摸到头补回来,“你怎么样我都会对你好,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那你……那你是不是……”梁望佑怔怔看着他,眼睛突然流出泪来。

“胸口疼了?”温言赶紧给他擦,摸摸头也不管用了,抚着他的脸颊哄道,“我们去一楼看看医生好不好,我现在抱你去。”

“不要。”梁望佑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我想带你看个东西。”

温言跟他上到二楼房间,梁望佑这才肯松开他的手指,跑到书房里抱出一个大大的平板,温言见过他用这个平板打游戏、做作业,但没见过梁望佑把自己的加密文件夹打开,输密码也没有遮,尽管是123456……文件夹里面保存着一个视频,是一段自然纪录片,梁望佑把进度条直接拉到16分:32秒。

画面是一片平静的大海,母海獭悠闲地躺在卷来卷去的海带中央,它毛茸茸的爪子原本只是抓着睡着了的小海獭,但随着浪势湍急,母海獭尾巴轻轻一卷,小海獭自然而然睡到它的肚皮上。

“为了防止孩子走丢,海獭妈妈除了潜到海底觅食之外其余时间都会牢牢把小海獭抱在怀里,它梳理孩子的毛发,以防他溺水身亡,也用自己的身躯给它温暖的被窝。”配音员讲解说。

等这一段播放完画面换成其他的海洋生物,梁望佑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去,小小的手指头在屏幕上滑动,执拗要拉到16分:32秒,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它就要从这里开始。这一次又放完了他再次伸手,温言虚虚拦住他,抖着嗓子问,“去海洋馆是为了看这个对不对?”

“是。”梁望佑点头,“海洋馆里那只小海獭快在妈妈肚子上睡不下了,新闻说等他长大后会把它放到其他馆里独立生活,如果那天不去以后就看不到了……”

“你过来……”温言麻木地、僵硬地招招手,梁望佑爬上他的腿坐好,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温言抱着这副小小的身躯,从小声哽咽到泪水无声汹涌。他从来没有问过梁世京是如何给梁望佑交代生他的omega身份的,接触这么久下来梁望佑也从未流露出需要“爸爸”的姿态。他每天是那么快乐,性格那么开朗,但他沉默的内心始终在期盼,期盼有一天他也能像小海獭那样躺在妈妈的肚子上睡觉,他跟梁世京一模一样,对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闭口不谈,将这片柔软藏起来,留在只有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宁愿双手被打得血肉模糊也不肯暴露,宁愿忍受巨大的疼痛也不开口。

这张小脸那么讨人喜欢,小手那么那么柔软,长得那么那么好看。

天色渐暗,梁望佑就这样在怀里睡着了,温言把他抱回房间,守着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夜深人静后回到自己房间,看见书桌上那琳琅满目的黏土工具,心里却空落落的。

很抱歉,不能陪你很久。

既然不能陪很久那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温言去到卫生间在镜子面前摘下颈环,幸好提前吃过一天的止疼药没有发作,只是摘下的瞬间一股温热的血水流进颈间,颜色较以往深了很多,是新鲜的红色。尝试用手指摁了摁,一股钻心的疼痛涌进四肢百骸……

如果能活很久就好了,可惜药石罔效……

擦掉血水换上阻隔贴温言才觉得轻松许多,接着去到书房,海獭比头发丝还细的皮毛很是难捏,一根毛发往往要耗费十几分钟才能成形,更别提还有一只小海獭要躺到肚子上,他捏到天快亮也只是捏出了雏形,眼睛熬得通红,手臂也酸疼到抬不起来,关掉台灯就这样靠在扶手椅里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几只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鸟从植物园出来,落在他身后的窗台。同时穿着纸尿裤的梁望佑偷偷溜进房间,跟他的alpha父亲一样,都喜欢悄悄摸摸做事情。但对于梁望佑来说他的目的很单纯,他只是想闻一闻温言的信息素而已……他在房间转了圈没找着人,没有像他的alpha父亲直接拉爆橡木湾的警铃,而是很聪明地到处找,蹑手蹑脚走进书房来到温言身边,先是围着温言转了一圈想扯一把温言的头发,由于手指头控制不好力道再加上房间光线太暗怕把温言弄醒,于是他等了几秒,沿着扶手爬到温言身边,一点点一点点把阻隔贴撕开一个小小的边角。

凑近闻了好几秒没有任何味道,再换方向继续闻,还是没有任何味道。尽管腺体缝合过早就无法散发信息素,但天意就是如此的歪打正着。

梁望佑滑下来,站在温言面前怔怔看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忽然大力抹眼角,一直抹一直抹一直抹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无声哭了很久,哭累了,想爬到温言肚子上睡觉,但椅子只有那么大容不下。扶手不能睡、身上不能睡,梁望佑看来看去只有温言脚下这块地方。

所以他躺到地上,脑袋枕上温言脚背,就这样蜷缩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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