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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抬了抬,寻竹被迫扬起脸。也正是此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他眼底的汹涌和深色,浓重得像是抹不开的墨。
萧君湛慢慢低下头,而她不得不睫毛轻颤闭上眼,略微僵着身体不敢有丝毫动作,直至感觉到他的略带急促的呼吸越来越近。
两颗心隔得好近,殿内又好安静,她好似听到离着床榻不远处仅剩下一盏灯内烛火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而此刻二人鼻尖相触,唇相接。
亲吻一事,寻竹为数不多的经验只在皇帝的身上,且那次稀里糊涂了些早已记不清是如何做的。
鼻尖最先是萦绕着皇帝批阅奏折之时染上的有些浓烈的龙涎香气息,而后又掺杂着殿内燃着的清淡香气。
两种本不该遇到一处去的香味如今彼此交叠和环绕在一起。这味道许是没有那些特制的香料更沁人心脾,却是格外惹人生醉。
她同陛下,好像都醉了一般。
窗外的月光顺着那条窗棂的缝隙钻了进来,映照在被风而吹起微微晃动的窗幔之上,床榻上的两人身上像是笼罩着又系上了一层薄纱,将两人时而拉得很近,又时而撤得有些远。
“莫要怕,阿竹。”她听到他凑到耳边轻声安抚。
萧君湛的手从寻竹腰侧移到后颈,指尖也不由自主插进她的长发之间,他带着略微滚烫的气息漫过身前人的唇瓣,将她眼角的湿意轻轻揩拭去。
不知过了几刻钟,寻竹略带着朦胧雾气的双眸微微睁开,看见了他滚动着喉结,她的手也有些无力地搭在皇帝的肩颈。一切好似都已经箭在弦上。
直至外头突然响起微弱的唤门声,寻竹闻见应当是候在外头的禄喜。
貌似是说,有西北的密奏。
萧君湛的动作微微顿住,只感觉身体热意不上不下。
透过门缝的那声音不大不小,其实也唯刚好殿内的人能听了去而已。却像是一根冰锥,猛地扎进这芙蓉帐暖之中,原本的柔色也褪掉几分。
而此刻寻竹已然衣衫半褪,面若春桃,眼角又像是染了绯红色的胭脂,水盈盈的眸子略带一些茫然望向他,好像还未从适才中缓过神来。
玉软花柔,无外乎也。
“阿竹”萧君湛微哑着嗓音,抬手将她胸口的衣襟轻轻敛起,好似是轻叹了一句什么。
“陛下去吧,”寻竹轻声道:“还是朝事更重要,许是有什么急要的折子。”
适才被他惹出来的哭腔还未敛下去,配上她如今发丝微乱而红着眼眶却又一心为着他的模样,更是让人心软几分。他必须承认,是喜爱极了她的这副颜色,又怜爱她总是善解人意的性子。
萧君湛满心不情愿将自己好不容易扯掉的外衣拾了回来。寻竹还穿着寝衣,只简单为他整了整衣襟,垂眸嘱托道:“陛下注意身体,莫要因为朝事而忘了休息。”
“阿竹先歇息,莫要等了。”他觉着,她同他二人之间,好像更亲近熟稔了几分。
萧君湛将人拉近几分,低头轻吻上她的额头,却并未承诺什么。
毕竟他也不知晓是怎样的密信或者急报,他又是否能在今夜赶回来继续未尽兴之事。他想,总不能让她强撑着去等一晚上。
若是能尽早解决,他总能回来的。
第29章
拂晓之时,伴随着第一缕日光洒至上京,金黄的琉璃瓦与初生的朝阳远远辉映,初春生芽柳树新发,整个上京的百姓同过去千千万万个日子里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由宫外而至宫内,一切都异常祥和安谧。
直至一阵齐灵的脚步声与迅疾跑动时衣料擦起的刷刷声撕开了清晨宫道上的静谧,瞬而带起来一天的紧张气氛。
“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寻竹压下心底莫名的心悸问道:“怎的比往日里吵闹许多?”
“今个得是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呢,”沉香比划着手里头的钗子,笑着说:“许是有旁的宫里娘娘起的早,路过咱关雎宫。这两支钗子,娘娘可喜欢哪一个?”
“简单点就好,今日毕竟是第一日去永寿宫内,太后常年清修又好佛法,想必是不乐意见着后妃太过张扬。”
“可娘娘也是一宫之主啊,今日衣裳选了件淡青素色也就罢了,若是钗饰也如此简易,会叫旁的宫看清了去。”
沉香徐徐道:“奴婢虽然没伺候过旁的主子,可也知晓这后宫可是都瞧见了陛下初入后宫便来了娘娘的宫里头,指不定今日那些人都想着怎么讥讽您呢。”
“您还不如穿的明艳些,去打一场胜仗回来,索性还有陛下在后头撑着呢。”
沉香的年纪也不大,想法也直接一点。
寻竹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一开始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今早晨起的时候莫名觉着心底有些发慌。
貌似是有何要事要发生,她便不免有些警惕与在意。行事上也下意识小心翼翼。
太后是个什么性子,从前这个年纪的自己定然是不知晓的,可她身体中已不再是十六七岁的那具魂魄,自然明白太后娘娘的心思实则最是难以琢磨。
永寿宫的佛堂,那是自先皇过世不久便建起来的,迄今为止也八年有余了。
起先寻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亦听说过太后的些许事迹,天下人的眼中她可谓是无上慈悲的国母,而宫中的许多宫女太监却始终缄口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