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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回 过生辰受尽龟婆气交借银立见小人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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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他,就有人来闹是非。

饶这般忍气节用,这几个月还用去六七十两;又兼有张华、韩思敬两家老小,没的用度,便着如玉写帖子,向王掌柜铺中去龋取的那王掌柜不耐烦起来,又知如玉经年家在试马坡嫖赌,大料这几百银子,也不过是一二年的行情,没有什么长寿数在他铺子中存放,好几次向张华说,着回禀如玉,将银子收回。

张华恐银子到手,怕如玉浪费起来,作何过度?

自己又不敢规谏。

止存了个多支架一年是一年的见识,因此总不肯替他说。

一日六月初四日,是如玉的寿日,早间苗秃子和萧麻子每人凑了二钱半银子,他们也自觉礼薄,不好与如玉送,暗中与郑三相商,将这五钱银子买些酒肉,算与郑三伙请;第二日不怕如玉不还席。

郑三满口应允,说道:“温大爷在我们身上,也用过情。二位爷既有此举动,我半此银买些酒肉;不够了,我再添上些,算二位爷与温大爷备席。明日我另办。”

话未说完,郑婆子从傍问道:“是多少银子?”

萧麻子道:“共是五钱,委曲你们办办罢。”

郑婆子道:“那温大爷也不是知道什么人情世故的人,我拙手钝脚的也做不来。不如大家装个不知道,岂不是两便?”

萧麻子道:“生日的话,素常彼此都问过,装不知道也罢,只是看的冷冷的。”

说罢,又看苗秃子。

苗秃子道:“与他做什么寿?拉倒罢。”

于是两人将银子各分开,抽起去了。

金钟儿这日绝早的起来,到厨房中打听,没有与如玉收拾着席,自己拿出钱来,买了些面,又着打杂的做了四样菜吃早饭。

午间又托与他备办一桌酒席。

回房里来,从新妆束,穿一件大红氅儿,银红纱衬衣,鹦哥绿遍地锦裙儿,与如玉上寿。

若是素常,苗秃子看见这样妆束,就有许多的话说;今日看见,只装不看见。

到了午间,金钟儿去厨房里看打杂的做席,他妈走来骂道:“你这臭淫妇,平白里又不赴席,又不拜年,披红挂绿是为什么?闲常家中缺了钱,和你借件衣服典当,千难万难;今日怎么就上下一新了?真是死不知好歹的浪货!”

金钟儿道:“今日是温大爷的寿日,他自到这姓郑的家,前前后后也花费八九百两银子。就是这几个月,手头索些,也未尝欠下一百五十。若将借他的八十两银子本本利利详算起来,只怕除了嫖钱,还得倒找他几两。我虽然是个亡八恙子娼妇养的,也还颇有些人性、人心,并不是驴马猪狗,恩怨不分,以钱为命的人。就是这几件衣服,也是姑老们替我做的,又不是你替我做的。我爱穿就穿,不爱穿就烧了,谁也管不得我。若害眼气,也学我把浑身的骨头和肉,都舍出来,教人家夜夜揉擦,总弄不上绸子、缎子,粗布衣服也骗两件,吃这些淡醋怎么?”

郑婆子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将牙齿咬的怪响;拿起个瓦盆来在炕沿上一墩,立刻成了三半个,口里说道:“反了!气杀我,气杀我!”

金钟儿也挝起两个盘来往地下一摔,打了个粉碎,说道:“气杀你!气杀你我将来还有个出头的日子。”

打杂的胡六道:“费上钱,治办上酒席,嚷闹的教温大爷听见,一总是个不领情。”

郑婆子道:“谁教他领情哩?”

金钟儿道:“你一毛儿不拔,他为什么领你的情?”

胡六道:“罢哟,老奶奶老翻了,二姑娘又没老翻了,休教有空听见笑话。席面我自收拾妥当,二姑娘也不用再来,请回去罢。”

娘儿两个听了,都不言语;四只眼彼此瞅了一会。金钟儿往前边去了。

到了午间,打杂的走入金钟儿房内,问道:“菜放到厅上了,可用请萧大爷不用?”

金钟儿道:“平白的又放到厅上怎么?还照素日一样打发就是了。”

如玉道:“你真是费心多事,我不说么,如今是甚么光景?还过生日?你既然预备下,苗老三他们想来也知道,还是在一处坐为是。”

金钟儿道:“我不。

我嫌他们太凉保那一个没受过你的好处?就来与你作个揖,也是人情,怎么都装起不知道来了?萧麻子还可,这苗老三他怎么该是这样待你?”

如玉听了,也就不言语了。

打杂的把小菜儿搬入来,放在炕桌上;又拿入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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