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回 调假情花娘生闲气吐真意妓女教节财(第3页)
说罢,陪着如玉去了。
到下午时候,如玉回来,郑三迎着笑说道:“大爷用饱了没有?家中还预备着哩。”
如玉道:“饱了,饱了。”
走入了东房,只见金钟儿才离了妆台,已重勾粉脸,另画娥眉,搽抹的那俏庞儿和两片梨花相似。
下嘴唇上,又重重的点了一点胭脂;右额角上贴了半块飞金。
将银卧兔儿摘去,梳了个苏州时样发髻,髻下转遭儿插的都是五色小灯草花儿。
换了一双簇新的宝蓝缎子满扇儿花鞋。
见如玉入来,笑嘻嘻将金莲抬起一只来,说:“你看我这双鞋儿,好不好?”
如玉上下看了几眼,一句儿也不言语。
忙将门儿关闭,拉过个厚褥子来,铺在炕沿上;又安放了枕头;随将自己的裤子拉开,金钟儿一见,笑的了不得,指着说道:“好呵(口参)行货子,活活的怕杀人。”
如玉走向前,将金钟儿轻轻的抱起,放在褥子上。金钟儿道:“青天白日,着人听见,不雅相。”
如玉道:“我顾不得了。”
先按定吃了几个嘴,不由分说,将妇人的裤子拉下,没有半个时辰,把一个金钟儿弄的神昏意乱,舌冷唇青,口中就像小孩子们说梦话一样,绵绵不绝。
如玉替他系好裤儿,双手抱在怀中。金钟儿星眼半闭,将粉项枕在如玉肩上,不言不语。有两盏茶时,方才抬起头来,秋波斜视,看着如玉微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好狠心!
我今日竟是死去重生。我从十六岁出门儿到如今,丢身子的时候也有,总不是此番利害。”
如玉道:“你此刻不觉得怎么?”
金钟儿道:“此刻好些了。头前止觉得两耳内和刮大风的一样,身体飘飘荡荡,魂魄也不知在于何处。”
随伸手将头发挽了挽,就在如玉怀中,将鞋脚缠绑好了,慢慢的下地来,从新系紧裤带,坐在一傍。
问如玉道:“日前苗三爷走时,我听得你说,教张华做甚么?”
如玉道:“我身边带的几两银子,没多的了,我叫张华来,拿我的帖子,到人家铺中取去。”
金钟儿道:“你这银子,还是拿帖子向人家借,还是取自己的。”
如玉道:“我去岁卖了住房,花费了些,止存银七百两,近月又用了些,收放在我一个旧伙契姓王的手内。他如今与人家掌柜主事,甚有体面,月月与我出着七两利钱,任他营运。”
金钟儿道:“此外你还有多少银子?”
如玉道:“我还有三百多银子,买的一处房,在泰安城中。此外一无所有。家中还有些东西,年来也变卖的没什么了。”
金钟儿道:“这都是实话么?”
如玉道:“我的心就是你的心,我何忍欺你半个字。”
金钟儿听了,低头凝想了一会,忽然一声长叹,将秋波荡漾了几下,两行痛泪,长长的流将下来。
如玉着慌,连忙抱住问道:“你为何伤感起来?”
金钟儿歔欷道:“我素日一片深心,才知道不中用了。”
如玉道:“是怎么说?”
金钟儿道:“我对你说了罢。你先日说从良的话,我父母定要八百两。你就拿出八百两来,他又要别生支节。我父母止生我一个,他断不放我嫁人。或者到山穷水尽,我父亲还可回心,我母亲断难松手。我若是拼命相争,也还有几分想望。我昔日虽与你交好,到觉此心平平。近遇何公子鬼混了一遍,看来情真的人要算你为第一。数日来,时动倚托终身之想。素常见你举动大方,知为旧家子弟;总然贫穷,至少也有三五千两积私。今听你所言,使我满腔热衷,尽付冰释。是这等嫖来嫖去,将来作何结局?”
如玉道:“若止是八百两银子,也还易处;我如今还有七百,将住房卖了,便可足用。日后寻几间小房儿安身罢了。”
金钟道:“这都是不思前想后的憨话。一千两的家私,去了八百,家中上下,还有多少人口!余下二百银子,够做甚么?你原是大家公子出身,不但不能营运,连居家过日子,也晓不得。难道我嫁了你,双双讨吃去不成?你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人,须得有个人提调你方可。
你将来要步步听我说。
就如萧麻子,名虽秀才,其实是这地方上的土棍,惟利是图。
有他在此主持,也可免无穷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