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回 传情书帮闲学说客入欲网痴子听神龟(第3页)
那种冰桂之香,阵阵人鼻。
如玉道:“这几根头发,到也是这小奴才的。毕竟他的比旁人分外黑些。”
又将锦缎包儿打开,里面是一双大红洋缎平底鞋儿,绣着粉白淡绿话多的花儿在上面;石青线鸳鸯锁口,鹦哥绿绉绸提根儿;锁口周围,又压着两道金钱。
看鞋底儿上,微有些泥黑。
不过三寸半长短。
如玉见了此物,不由的淫心荡漾,意乱神迷起来。
将这两只鞋儿不忍释手的把玩。
看了这一只,又拿起那一只,约有半个时辰方止。
随后将书字拆开细看,上写道:妾以陋质,承父母复育十有九年,喜怒去就,惟妾所欲者,亦十有九年。
以故骄纵之性,竟成习癖。
前叨惠手泽,迄今掌印犹新。
每晨起临镜,未尝不欷歔叹悼,深感知己教戒之至意。
世非郎君,谁肯不避嫌怨,如斯爽直者!
惟是邮君抱恨而去,妾又一腔冤愤,无可自明。
形迹之间,屡招同行疑议。
而忌吾两人素好者,方且出歌入咏,畅快揶揄之不暇。
此非郎君忍心辱妾,皆因妾青年冒昧,恃爱所致耳。
自郎君别后,常忽忽若有所失,星前月下,无不涕零;枕畔魂洽,亦多叙感,咽离忧之思。
心境至此,伤也何如!
郎君司牧青楼,匪朝伊夕,凡吾辈姐娣,每以得邀一顾盼为荣。
妾何人斯,敢冀垂怜格外,再续前缘!
然始乱之,而终弃之,恐仁人君子亦不乐为也。
倘蒙鉴宥,俯遂幽怀,儿女之情,宁仅欣慰。
如谓遗簪覆水,不堪抵蕙充兰,则蒸梨见逐,啖枣求去者,世不乏人,安惟有灰此心,断此肠,学叫夜子规,做天地间第一愁种已尔。
寄去微物一封,藉鸣葵向。
临颖神乱,不知所云。
上温大老爷怜我。
待罪妾金钟儿摇尾。
外小词一章,敬呈电照。
锦纸裁篇写意深,愧恨无任。一回提笔一愁吟,肠欲断,泪盈襟。
几多恩爱翻成怨,无聊赖是而今。密凭归燕寄芳音,休冷落旧时心。
右调《燕归梁》
如玉将书字与词儿来回看了五六遍,心中作念道:“这封情书必是个久走花柳行人写得,字字中窍,句句合拍。无半句肉麻话,情意亦颇恳切。”
看罢,又将那一双鞋儿从新把玩了一番,方才将地下的书柜开了,收藏在里面。
自此后,连书也不读了,独自一个在房内,就像有人同他说话的一般,不知鬼嚼的是些什么。
次日早,苗秃子又来,向如玉道:“包儿内的东西,你定都点验过了。我只交送明白,就是完妥。”
如玉道:“交送什么东西?”
苗秃子作鬼脸道:“你少装神变鬼。这间房里,左右是你主仆们出入。我昨日出门时,放在你桌子底下,难道你们都是瞎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