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柳国宾都门寻故主冷于冰深山遇大虫(第2页)
王经承道:“看嘴脸。我家中最厌恶这种腔调,若要鬼叫,请出街里去。”
国宾哭说道:“王先生,我家主人,不是做和尚,就是做道士去了,你教我怎么回去见我主母?”
王经承向冷明、王范道:“他平素必有痰症,今日是他发作的日期,因此他才乱吐。”
国宾又痛哭道:“王先生,你听我说。”
遂将于冰在家如何长短,说了一遍。
王经承听了也着急起来,道:“如此说,他竟是逃走了。你拿他写的书字来我看看。”
国宾付与,王经承从身边取出眼镜,在灯下朗念道:我存心出家久矣,在家不得脱身,只得烦王先生写字叫我入都,与王先生无干。
见字你等可速刻回家。
原带银一千两,送了王先生二百,我留用一百,余银交陆总管手。
再说与你主母,好生管教元相公用心读书,不得胡乱出门。
各铺生意、各庄房地、内外上下男妇,总交在卜太爷、陆总管、柳国宾三人身上。
事事要照我日前说的话遵守,不得负我所托。
我过五七年,还要回家看望,你们断断不必寻找我,徒劳心力无益。
若家下男妇有不守本分者,小则责处,大则禀官逐出存案,陆总管同柳国宾,慎毋姑息养奸,坏我家政,此嘱。
不华主人笔。
王范等听了,也哭起来。
王经承见有与他无干字样,心上也有些感激,滴了两三点眼泪,说道:“京城地方,最难找人,何况你主人面生,认识者少,你们哭也无益,我到明早,自有个道理。”
又长叹了一声道:“你主人数万家私,又有娇妻幼子,他今日做这般刀斩斧断的事,可知他平日心中也不知打过几千回稿儿。若想他自己回来,是断断不能的。”
说罢,摇着头儿冷笑道:“我今年五十六岁,才见了这样个狠心人,大奇,大奇!”
踱入里边去了。
次日天一明,王经承拿出一万京钱,从前后街坊雇了十几个熟识人,每人各与纸条儿一张,上写于冰年貌衣服,分派出京门外四面找寻,又着国宾等于各园馆居楼、大街小巷,天天寻问,那里有个影儿?
国宾等无奈,别了王经承,垂首丧气,回至成安。
到了主人门前,一个个两泪涕零。
众家人见光景诧异,急问主人下落。
国宾拍手顿足,哭的说了又说。
早有人报知卜氏,卜氏吓的惊魂千里,摔倒在地下,慌的众妇女挽扶不迭。
元相公也跑来哀叫。
一家上下和反了的一般。
卜氏哭的死而复苏,直哭了两日夜,一点饭也不吃,到还是元相公再三跪恳,才少进饮食。
到第四日,将国宾等叫人去细问。
他四人详细说了一遍,又将于冰起身时书字并前托潘公子与王经承书字,都交在卜氏面前。
卜氏着他父亲各念了一遍,又复大哭起来。
自此不隔三五天,总要把国宾等叫来骂一顿,闹乱了半月有余,方才休歇。
起初还想着于冰回心转意,陡然回家,过了三年后,始绝了念头,一心教养儿子,过度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