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0(第10页)
23点30分时,喻兰舟听见廊道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提推行李箱。又突兀地“崩”的一声,应该是没拿稳,落到了地板上。
23点45分,喻兰舟打开客厅的监控,看到陈燃坐在餐桌前吃饭,右手裹着纱布,咀嚼时的动作缓滞。
23点55分时,桌上已经凉了的三人份的菜被陈燃一个人吃光。
23点58分时,陈燃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外,轻轻关上门。
书房里缺失的雕像被重新补上,之前被砸碎的那件是十八岁的喻兰舟在小提琴国际比赛上夺得Dominator大奖时附带的纪念品,全世界不超过三件。
喻兰舟手指轻轻摩挲着琉璃小提琴的琴颈,又站起身从柜中取出本该在昨晚还给陈燃的已经修复好了的吉他,心中一阵滞闷。
打开窗户,一阵泥土混合着雨水的味道袭来,远远的天空忽然滚过一道紫黑色的闪电,接着是巨大的轰隆声响。
电光之下,喻兰舟想起来几年前那个在山林中只穿着件白T恤被雨水淋透满脸煞白的女孩。
沉思了一会儿,喻兰舟在给徐婉发消息的信息框里敲敲打打:【明天早上先来我这儿,把吉他给陈燃送过去,再来接……】
心中一直涌出一个声音,问:
要等到明天早上吗?
喻兰舟把信息删除,从员工信息里查到陈燃的住址,拿起钥匙拎上吉他去车库取车。
平京很大,大到从喻家开车到陈燃的住所需要40分钟,大到她从成和区跨到实义区时,这边只是在下濛濛小雨。
喻兰舟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在进去和返回之间犹豫。
细雨的路灯之下,前方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手斜撑着伞,另一只手拎着个塑料袋。一头长长的粉发在夜色中很显眼,穿着白色的短裤短袖的睡衣,正在朝喻兰舟的车走来。
走到主驾驶那侧,陈燃敲敲车窗。
喻兰舟把车窗降下,看了她一眼,先发制人问:“这么晚出来干什么?”一点不把安全放心上。
陈燃裹着纱布的手提起塑料袋晃了晃,说:“怕留疤,买碘伏。还有一些其他的药。”
她记得那晚温柔灯光下喻兰舟洁白的身体,而自己,则除了胸口往上,没有不留疤的地方了。
“手机上不能买?”
“住得就在这边儿上,离得近。”
陈燃解释完,心软软地问坐在车里的人:“你怎么在这儿呀。”
语气又是娇憨,这次陈燃没喝醉,捕捉得清楚喻兰舟此刻的表情:有些无措有些尴尬。
喻兰舟是洗了澡出来的,所以在侧头时陈燃又看见了她脸上的那颗小猫爪一般的浅痣。
很是漂亮很是动人。
非常漂亮非常动人。
超级漂亮超级动人!
陈燃伸长脖子吻了住她的唇。
喻兰舟没往后退,陈燃手里的伞和药一块儿落地,在雨幕中温柔扣着对方的后颈,拥向自己。
陈燃含着喻兰舟的舌尖细细缠着,接着把那两瓣浅色的唇吻了又吻,又小心伸出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唇。
喻兰舟吃痛,轻哼了一声。
陈燃腿弯一软,没坚持住,隔着车身身体滑了下去。
没顾上捡起掉落的东西,陈燃的目光去捉喻兰舟,问:“是不是关心我呀。”
“不是。”
“那是什么?”
喻兰舟把放在副驾驶上的吉他从车窗里递给她,说:“送吉他。”
陈燃接过吉他,问:“要上去坐坐吗?”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暧昧意味,她和喻兰舟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也行。
她只想要这夜色下的一刻,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