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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川第一反应是有人来了，然而程景接着说：“安心睡觉。”

隔着一床被子，被程景紧紧抱住许川说不出的兴奋，期待下一步的进展偏偏程景无事发生，温柔轻抚许川后背：“不是困了？先睡，明天陪你聊。”

程景有一种莫名让人安心的魔力，在他的怀抱许川很快入睡，临睡前许川还想着真好。

听着许川平稳的呼吸声，程景停下手上的动作。借着窗帘泄进来的月光打量许川，或许是没有安全感，侧着身子身体微微蜷缩，睡着了不乱动，很乖。

盯着看了好久才发现，许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枕上了他的胳膊，又小又软的一团缩在怀里，程景心里也跟着变软，这小孩真的有点奇怪。

明明对谁都很疏离，偏偏又对自己没有防备，平常很乖很听话，有的时候又很倔，像是一头倔驴。

然而，这一切只是程景对许川的滤镜，看着又小又软的许川实际身高有180，常年锻炼身上也全是肌肉，薄肌。

许川睡得很舒服，然而程景一夜无眠，他一直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会对懂事，可怜，乖巧的亲生儿子下这样的重手。

如果……当时力道加重再往左偏一些，直接刺串后心，许川就活不下来了。

他一直处在父母的爱中长大，即便听说类似亲生父母虐待孩子的事件，他也只是感叹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还带着一丝卑劣的庆幸，还好他的父母是正常人，并没有太强烈的感情波动。

可事情发生在许川身上，他亲耳听到，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残酷。

他无法想象一个弱小，无助，承受了这份痛苦的许川是怎么挺过来的。以后每次面对许父的时候，他是不是都会害怕，是不是会逃跑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抱着头蜷缩，即便哭也不干发出一点声音。

是不是每次做错事都会挨打。乞求无用，逃跑不成，每次都只能被迫承受着。

他上中学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大家都在推崇苦难教育，好像孩子只有受吃过苦才知道，如何去做才会更好的成长。

自誉为教育家的神棍打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的旗号”招摇撞骗，他们赞扬歌颂苦难教育。

程景看来，这无疑是告诉世人在酸雨的浇灌下植物会长得更好，偏偏还真有不少的家长被蒙蔽了双眼。

比起酸雨的浇灌，许川更像是泡在岩浆里的幼苗，在毫无生机，滚烫的岩浆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且长得茁壮。

但他看到的只是表面，他不知道许川的心里会遭受怎么样的创伤，他也无法感同身受，许川可能需要一辈子来治愈。

又或者这一辈子都无法愈合，每每看到都会隐隐作痛。

说不清是，担心多一点还是怜爱多一点，程景，心里默默下了确定。最好他的父亲现在以后也不要再来找许川的麻烦，不然他一定会让对方吃尽苦头。

生病的缘故，许川这些天一直在家养着，程景白天上学或者上班，晚上会回来陪着他。

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屋子里让许川有一种隐秘的满足感，仿佛程景就是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