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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自己时才发现,医疗仓四周密闭,如果把盖子放下来,她就像…进了棺材一样。
想到那两个字,颜柳就不定心,心都跳得快了几分,难受,害怕,恐惧。
眼前甚至会闪过,她年幼时父母躺在那里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小,其实本该不记得那些画面的。
可葬礼上的哭声太多,是哪怕长大了以后回想,依然情绪浓厚到足以令你记忆深刻的东西。
于是她就能将一切纤毫毕现地想起来。
想起来那些,便意味着痛苦。
人死之后,躺在那么一个狭窄逼仄的东西里,会不会闷。
好多人来看,来告别。
颜柳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心都变得湿湿的。
她迫不及待想要从医疗仓里出来,席卷而来的回忆越是清晰,她整个人的状态就越差。
只是脚踝被扭伤的疼痛,不足以令她脸色苍白成这样,仿佛天塌下来一般,陷入到恐惧中,只想找个地方躲着。
近在咫尺的季一怜,就像是遮挡风雨的伞,颜柳下意识想靠对方更近一些。
季一怜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颜柳的异样。
她没有再坚持让季一怜坐在医疗仓里,而是俯身将少女原样抱了出来。
颜柳立刻像小鸵鸟一般,把脑袋埋入她怀里,两只手臂也牢牢勾住了她脖子,整个人往季一怜怀中缩过去。
她的心跳很快,仿佛飞在空中摔坏了翅膀的小鸟儿,落在人类掌心,胸口便噗通噗通地跳,咚咚咚地像是要从嗓子眼里也冒出来。
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别的情绪,而是因为恐惧。
季一怜的精神力扫过少女全身,条件反射想找出颜柳那么害怕的原因。
然而扫了一遍这副过于玲珑清瘦的身体,却只找到了脚踝的经脉不畅,其余地方都正常。
小姑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如此依赖她粘着她。
不,应该是说,颜柳的第二人格第一次对她这么不设防。
她观察过,以前的颜柳从来不敢和人对视,说话时总是含胸驼背,声音小小的,眼神也躲闪。
明明她应该对以前的颜柳,记忆更加深刻一些的。
毕竟她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小时候经常在一起,可她回忆起对方,却始终觉得隔了一层什么,总是想不真切。
那个颜柳是柔弱、粘人、善良,但没有什么生命力的。
有时候季一怜会生出一种,她再往前多走几步,颜柳就会慢慢从她记忆中淡去的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人格的颜柳出现了。
如今这个在她怀里缩成一团,脸上都是薄汗,杏眼中满是无助的少女,呈现出来的每一个特质,都令她无法自拔地被吸引注意力。
仿佛在这个颜柳身上,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她试图把面纱轻轻拨开,想看看庐山真面目。却苦于被这姑娘抗拒,于是只能站在远处,保持着距离欣赏。
抱着颜柳远离了医疗仓后,怀里的少女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再浑身轻颤。
颜柳深呼吸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在季一怜怀里,她脸色变红了一些,小声道。
“放我下来。”
刚才她真傻,怎么会把医疗仓和棺材联想在一起。
好糟糕。
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那么失控,表露出如此不堪又脆弱的一面。
颜柳垂着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了。
管她明天什么比赛擂台,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就想变成一只鸵鸟,原地把脑袋埋起来。
沮丧中,脑袋似乎被人轻柔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