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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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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渊俯身捏住她的下颌,冰凉的墨玉扳指抵在她唇下,拇指碾过唇上胭脂,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溢出猩红的血渍。

他轻笑着将错金刀一拔,递向她手中:“来,准王妃亲自动手,在你情郎的心口剜道口子。”

“颜儿,动手吧,不必担心我。”萧欢闭上了眼,视死如归。

孟颜颤抖的手缓缓握住刀柄,好像握住了一个炙热的烙铁,极其烫手!手心渐渐溢出汗液。

她心下一横,咬着牙,刀锋刺入他的肌肤,一抹鲜血顿时染红了月白衣袍,宛如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谢寒渊眼眸微眯,取回那错金刀,冷哼一声调头离开,转身时大氅扬起一片雪雾。

二人怔怔地望着许久,稍稍回神,他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了她二人么?

孟颜一把扶住萧欢,失声道:“阿欢哥哥,都怪颜儿不好!”

“颜儿,此事怎可怨你,即便你不动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萧欢捂着心口,轻咳一声:“伤口不深,回头用些药便能好。”

此刻,“嘭”地一声,梅枝簌簌,残雪抖落之声,使得孟颜肩头不由得一抖。

连那零星的雪粒子,也似银针戳刺脊背,她胡乱抹去粘在睫羽上的冰晶,却抹不散萧欢眼底破碎的光。

寒风吹在脸上,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刮得她生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却透着一丝苦涩。

几片残破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极了此刻二人破碎的心。

寅时三刻,孟颜坐在鸾轿内,头上喜帕金流苏晃动,她思绪翻飞,脑海想着事情。

鸾轿碾过街道青砖,一阵朔风袭来,王府檐下风铎不停震颤,声声撞入她的耳膜,也拨动着她的心弦。

她指尖攥紧团扇,虽值隆冬,手心却生出了冷汗。

仿佛不是嫁进摄政王府,而是阎罗殿,心中七上八下。

“新人过炭盆!”

盖头下骤然映进一片猩红,炭火噼啪炸响,热浪灼上裙裾。她呼吸一滞,抬脚时险些踩到裙边,幸而喜娘暗中扶了一把。

待拜过天地入了洞房,案牍上的缠枝牡丹铜烛台爆开了灯花,孟颜盯着龙凤喜烛垂落的蜡泪,忽而发觉臀部硌得发疼。

蜀锦百子被内撒满了红枣桂圆,有冷梅香杂糅着淡淡的合欢,她耸了耸鼻头,只听“嘎吱”一声,房门蓦地被打开。

一双玄色云纹靴尖逼近,顷刻间,喜秤挑起盖头,力道大得惊人,使得她鬓边的衔珠凤钗一阵晃荡。

“啊——”孟颜轻哼一声,清韵面容更添几分女人味,姿容介于清婉与清媚之间。就连身段也是极其惹眼,任谁多瞧一眼,都会浮想联翩。

虽说她平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废物,但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不被皇室中人强纳为侧室小妾,已是万幸。

珠玉相击的碎响里,对上一双幽深如寒潭的凤眸,男人左眼尾的朱砂痣十分耀眼、醒目。

孟颜这回才瞧见,那时她身在梅林,未敢仔细打量他。

她在鸾轿内时就幻想过了各类场面,心中并未太过惊讶。

但她清楚,像他这样的坏种,绝不可硬碰硬。母亲还特别嘱咐,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怎么好听,怎么回话。

她只好故作扭捏,矫揉造作地颤声道:“夫君好生勇猛,吓到臣妾了。”她嗓音极其柔弱,不仔细听的话有些不太能听清,神情也十分委屈。

彼时,夜里倾盆大雨落下,孟颜这才发现,王府内设完全出乎想象,上等的羊脂玉被随意铺作地砖,西域进贡的七宝璎珞熔铸成铜盆金架,帷帐上流淌着月华般光泽银红的软烟罗,将整座寝殿映得恍若云中仙阁。

倘若这摄政王是个良配,她的日子倒是能过得极其滋润。

谢寒渊见她心不在焉,掐着孟颜纤细的腰枝,将人按在屏风上:“本王是不是该罚夫人跪在寝殿一宿?”

“嗯?”

孟颜吃痛地闷哼一声,却被他冰冷的指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她就知道,这厮绝不可能轻易饶恕她!

男人的薄唇擦过她颈侧伤痕:“还是连里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咚——咚——”,一声惊雷劈开夜幕,撕裂沉闷的夜空,也撕裂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谢寒渊突然笑着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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