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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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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客房。

辛夷的拐杖倚在桌旁,她正坐在桌前,手中托着毛绒绒的小玩意儿,兴致缺缺地逗弄着,见那小兔子从掌中跳走,蹦跳去林臻手边,她也不恼,只抬眸悄悄看着林臻。

船上的小厮方才来知会过了,此船晌午时分便能到达岭安城。

林臻要走了。

她该高兴的,这个女人终于不用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但不知为何,她却觉笑不出来。

林臻对她总是冰冷着一张脸,却将她身上的伤口一处处包扎得极好。她从未看见林臻主动亲近那只兔子,但她却总能在自己忘记给它喂食的时候,看见笼子里多出来的菜叶。

她怨怪林臻照料公子不善,可近日她却总能在公子脸上看见难得的不加任何刻意修饰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她已有多年未见了。

辛夷忽而觉得鼻尖竟有点酸,她眨了眨眼,“好像起风了,我、我得去添件衣裳。”

说罢,她便很快起身出去了。

坐在榻上的齐瑜时看着辛夷离开的身影,低低笑了一声:“既不舍得你,便该趁着这时间多与你说说话,竟躲着哭去了。”

今日天儿确实明显得冷了起来,不过房内四下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又何来起风一说,林臻焉能不知她只是托辞罢了。

她轻咳一声,起身向桌上倒了一碗茶,端给齐瑜时。

他接过茶,只略抿了一口,便剧烈咳起来,林臻忙将茶碗放在一旁,替他抚背。

好一阵,齐瑜时朝她摆了摆手,“不碍事,许是变天的缘故。”

林臻将茶碗放回桌上,再回身,见齐瑜时手里多出一个包裹,平稳好气息,他轻声开口:“你到底是一个女子,孤身行走定会有诸多不便,这里面是几件男子衣裳。”

似乎是怕林臻误会,顿了顿,他解释道:“是按你的身量买的,不过,也未必很合身,”他笑了笑,“还有几张银票,不太多,却也够你置办一座宅子,过简单的生活。”

“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下了船,你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

林臻甚少被人如此对待,当包裹被人递进手里时,她都是怔忡犹疑的。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从林臻冰凉的手背上的划过,她微一蹙眉,将包裹放在榻沿,动作自然地三指轻贴在齐瑜时额上。

她才察觉到指尖一点温热的触感,齐瑜时便将她的手腕缓缓按下来,“只是咳几声罢了,晨起船上的小厮已送来汤药用过了。”

听他如此说,林臻只得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辛夷回了另一间屋子,房内只剩他二人。

林臻不惯于受人好意,自然也不知要如何才足够表达内心的谢意,而齐瑜时恰好适时地望着窗上映下的日光,开口打破沉寂:“天虽冷下来了,但日头却正好。”

“扶你去外面坐坐?”

“好啊。”

*

残阳一寸寸坠入深谷,余晖自纸窗斜斜地投射在屋里的木板上。

齐瑜时坐在紧阖着的门前,两侧皆有光影,独他一人身处黑暗中。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的木门上,脸上没了柔和儒雅的笑意,覆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神色。

他已将自己包裹得滴水不漏,却还是被紧握在轮椅扶手上削瘦发白的指骨出卖了。

他很紧张。

紧张到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紧盯着门处的双眸微颤。

有人从外将门推开,他紧绷的神色随之转为惊讶。

“……林臻?”

林臻手里拿着包袱,去而复返,她甫一推开门,便将手覆在齐瑜时额上,口中低喃:“果然烫得很。”

她没有回答齐瑜时的话,而是又问道:“你能确定,那疫症染过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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