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页)
“无碍。”阮玉山古井无波地对此做出解释,“木桩年生太久,底下被蛀空了。”
九十四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在他还想把木柴扶到地面再试一次时,阮玉山轻轻夺走他手里的斧头:“去打水,加到锅里,准备做饭。”
九十四去了。
这并没有让他觉得阮玉山在支配他的自由,因为从阮玉山吩咐的这句话里,九十四学到做饭的第一步要先往锅里加水。
早前两次阮玉山做饭他都错过,九十四这回每一步都紧盯着记在脑子里。
然后他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认识到自己对做饭这事儿没有任何兴趣。
一道菜在锅里翻来覆去再翻来覆去,中间停下来被阮玉山加点佐料加点水,再继续翻来覆去,起起落落,最后油光水滑地躺在盘子里被端上桌。
虽然莫名其妙就变香了,但九十四还是认为过程无趣至极。
不过他依旧牢牢实实地记住了每一个步骤。
九十四认为学会做饭是很有必要的,甚至是除了读书识字以外最重要的事。毕竟以后离开阮玉山,他没有钱,也没有别人照顾,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给自己做饭。
蝣人在饕餮谷中茹毛饮血,那是迫不得已,没人把他们当人,他们只能像野兽一样生吃硬啃。
九十四知道,人是要吃熟食的,要吃从锅里端上来的饭菜。像驯监们一样,端着碗吃饭,从盘子里夹菜,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九十四无时无刻不在为离开阮玉山做着准备。
阮玉山并不知道九十四的脑袋瓜子里都在绕着什么转,他炒菜炒到一半,觉得九十四煞有介事的模样实在好笑,便问:“什么东西要你看那么仔细?”
九十四一边衡量离开阮玉山以后做哪道菜最方便,一边说:“看做菜。”
阮玉山又逗他:“只是看菜?”
九十四瞅了阮玉山一眼,不懂阮玉山什么意思。
他不懂,但不影响晚饭时阮玉山心情不错,仍是把随身带的金勺子放到了他的碗里。
九十四没什么所谓,不管是筷子勺子,总归不过是吃饭的工具,只要能吃到饭,使哪样都可以。既然勺子更便利些,何乐而不用呢?他并不是非得学使筷子不可。
阮玉山看他使自己的金勺子使得那么得以自如,心里犯欠儿的地方又痒痒。
九十四吃饭吃得正香,就听阮玉山凉悠悠地打趣:“小孩儿吃饭用勺,大人吃饭用筷。十几岁的人了,吃饭不使筷子——傻子才这样。”
“食不言,寝不语。”九十四慢条斯理拿勺子挖着饭,不入阮玉山的套,“一边吃一边叫——”
他勺子一顿,想了想,又找了个自己认知中比较符合这个形容的比喻:“饕餮谷的狗才这样。”
阮玉山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饕餮谷还养狗?我怎么没见着?”
“狗是拿来看我们的,”九十四碗里的菜吃完了,便把碗口朝阮玉山的方向倾斜,“你当然见不到。”
阮玉山瞧见九十四还剩大半米饭的碗往自己这边张过来,便自觉拿起筷子给九十四碗里夹菜:“看你们?”
“怕我们跑,怕我们反抗。”九十四说起饕餮谷的狗,神色冷了几分,连吃饭也有些兴致缺缺,咀嚼的频率慢下来,“狗叫声很吵,狗牙很锋利,被咬一口,要掉一块肉。”
阮玉山的视线扫视过他的身体:“你被咬过?”
九十四摇头,目光悬在桌面上几个小菜上,像是回忆起了某些往事:“七十五被咬过。”
“你的族人?”阮玉山看出来了,“为了你被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