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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燃着计时用的香柱。
阿柳用力按住江玄肃的胳膊,如同捕食的狼按着猎物,左手紧攥他的左手,右手卡住他的臂弯。
颈侧像在被烈焰灼烧,然后敷上刺骨的寒冰,痛感扩散,撕扯她,折磨她。
想要抓烂什么。
想要噬咬什么。
想要吞咽什么。
阿柳用尖牙叼起眼前的皮肉,用舌头仔细舔舐,确认它的触感,捕捉皮肤之下血流带起的搏动。
然后,一点点合拢嘴。
牙齿陷进其中,越扎越深,嘴唇贴合而上,江玄肃胳膊陡然绷紧,一股出自本能的力道抵抗着她的啃咬,却终究颤抖地放松,由着她的尖利的犬齿扎破肌肤。
阿柳嗅到一股让她想要进食的气味,肠胃深处饥饿地抽动,搜寻能够填满它的对象,却扑了个空。
这一次,她想吃的不是能用牙齿咀嚼、撕烂的东西。
是什么呢?
舌尖尝到腥甜的锈味,阿柳茫然地松口。
神智回笼,周围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清晰,头顶上方传来加重的呼吸声。
视野涌出一抹红。
是血。
阿柳立刻转头找江玄肃的眼睛,提防他出手反击。
却发现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脸上。
江玄肃在看两人交握的手。
他的指腹有常年握剑形成的薄茧,阿柳掌心有凹凸不平的伤疤,两只手紧密地贴着,拇指叠着拇指,虎口卡着虎口。
随着阿柳那一咬,有什么紧密包裹他的东西被撕开一道裂缝。
疼痛像一根粗糙的麻绳,摩擦着血肉钻进来,再把困于其中的魂魄拉出去,前往阿柳所在的世界。
那个野蛮的,原始的,毫无礼法可言的世界。
只有吃与被吃,硬的齿与软的肉,濡湿的唾液与干燥的肌肤。
她和他,一个得寸进尺,一个步步妥协。
明明应该提醒她松手,让她在椅子上坐好,不要用脸颊贴住他的胳膊。
可开口时,说的却是——
“手上的水泡,怎么弄的?”
阿柳嘴角还有他的血:“烫的。铁。”
而江玄肃再也说不出什么,只好轻轻用指尖摩挲她的伤口。
颈侧的疼痛再次发作,阿柳猛地弓背,直接从座椅滚落,缩在桌角。
江玄肃垂眼数她头顶的发旋。
一,二,有两个。
可他却只有一个。
她是典型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可他被教导行走坐卧当如挺拔的松柏。
她在山上吃过人的血肉,啃过泥土沙石。
可他被教导食不厌精脍不厌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