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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河村事6(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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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平时做惯了的活,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指望干什么重活。”

兰知言语中都是对满夏的极其克制的炫耀,又随口提了几句野菜的家常做法。

不过他灶上功夫也不过马虎得过,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舍得放油、放盐。满夏就在一旁站着心里直嘀咕,今天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站在门边这么一直聊下去,他胳膊好酸。

他轻微晃动竹篮,说:“婶子,阿爹,你们先聊着。篮子里还有鸡蛋,我怕我手不稳,摔了,要不我先把东西放屋里去。”

陈母眼神微闪,望向满夏,停顿片刻后开口说道:“我家那小子今日不在家,几位同窗邀他去县里参加文会,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招待不周,你们快些进来喝口水。”

“明远读书好,我心里也喜欢,我们就送点东西,还赶回去做饭,不麻烦你倒水了。”

兰知又催满夏去放东西,陈母也去屋里拿了竹篓,将东西装了,送回灶房放好,又转回身送客关门。

归家路上,兰知面色凝重。

这陈明远他娘,兰知打过不少交道,虽然性子是古怪了些,但也不像今日这般冷淡。

难道是仗着自己儿子考上了秀才,还真就摆起了老太太的谱。

真是人心易变。

满夏同样在心中斟酌一番,最终没有开口。

兰知最后也只让满夏莫要忧心:“我和你爹自然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你吃亏受气。”

满夏点头,眼眶湿润。

他阿爹待他这样好,他日后定要让阿爹也过上穿金戴银、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谈到刘满夏和陈明远的娃娃亲,这背后还牵扯到一桩往事,也牵扯到刘陈两家。

陈、刘两家都是小河村的大姓,村里七拐八拐都认着血亲,但手中五指各有长短,满夏家中虽也不富裕,但总归没让他饿着肚子。

陈明远就不同了,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爹娘管他叫石头。这小子命苦,三岁的时候没了爹,家中银钱也被流水的药送走了大半,甚至还卖了被庄稼人视为命根子的田地。

出嫁女娘家不管,这边又死了丈夫,面对嗷嗷待哺的儿子和虎视眈眈的叔伯兄弟,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待宰羔羊。

更有坏了心眼的,诱着年幼的石头往河里走,只为了年轻的寡妇没了依靠,能死心嫁出去再得一份彩礼和石头他爹留下来的那栋破土屋。

心肠黑透的东西,竟然指望着能从石头母子这两株孤苦无依的浮萍身上再榨出油水。

兰知自然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更何况还让他洗衣服碰上了,这事不管他晚上睡不安稳。

他护着石头,将人狠狠骂了一通,又喊人跑回家把刘大山叫过来,那人面对孔武有力的屠户,自然就怂了,直说自己再不敢起糊涂心思了。

闻讯赶来的陈母自然难以轻饶了害他儿子的行凶者,喊来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抱着石头便要跳河。

求死之心坚决,好几个婶子夫郎都没拦住。

最后还是被救了上来,连发几日高烧,陈氏几户凑钱请了大夫,都以为活不过来了,没承想大人小孩第三天竟齐齐好转。

这事闹得太大,行凶的被赶出了村子,陈氏一族也少有人再打石头母子的主意,之后也过了几年平静日子。

但还是穷,收成填不饱肚子,大人小孩饿得都跟纸片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转机出现在石头六岁底快七岁那年。

县里有位老秀才来小河村探亲,偶然兴起在村里大树底下教村里小孩念书,几日下来,便注意到了石头,听过三遍,便可记得分毫不差。

这是何等的天赋呀!这孩子放在乡野间种田简直是埋没了。这话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小河村。

不过大家也是听听,日夜做活,连年苦干,刨去各种赋税和家里嚼用,一年不过攒上一两银子,还要供家中生老病死、婚丧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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