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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闻远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放下酒杯,语气似很随和,“明日迟些出发,让大家都睡个好觉,但还是老规矩,午时一刻点名。”
独石口的大风呼啸了一整宿。
次日,午时一刻,中军鸣鼓。
十万大军在谷口集结。
陆洗、宋轶坐在点将台的侧后方。
一个小吏匆忙跑过阵前,衣衫半敞还没系,想偷偷从侧边爬到台上,突然被闻远呵住。
——“午时一刻发令,何人何故迟到?!”
小吏吓得手按幞头:“将,将军,我是宋参议麾下书吏。”
闻远道:“站到旗下听侯处罚。”
宋轶嘶地一声:“闻子渊,我和你无冤无仇,临阵之前你拿我手下的人立威是什么意思?昨夜全军饮酒狂欢,我不信今日就一个人迟到。”
闻远道:“各营报数。”
“锋刃营三万骑——全数到齐!”
“玄武重甲营五万卒——无一空缺!”
“翎羽营两万弩手——箭囊已满!”
“禀将军!辎重营二千车卒均已到齐!”
众将平视前方,气势如雷。
闻远道:“宋参议,军中纪律如铁,十万之众无一迟到。”
宋轶怔住:“你,你们……”
陆洗抬了一下眉毛。
“右相,文官议事迟一两个时辰无甚妨碍,可在战场上只消半刻就能左右胜败。”闻远握住剑柄,转身对陆洗道,“昨夜犒军饮酒,若定今日卯时出发那是我不讲道理,但我定的是午时一刻,平北军十万之众都能到,唯宋参议手下一个小吏不能到,这说不过去。”
陆洗道:“好,按军法处置。”
宋轶道:“大人。”
闻远道:“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宋轶叹服:“唉。”
二十军棍打得这小吏皮开肉绽。
闻远登台发令,一改昨日纵情声色时的随和,此刻他眸色沉静似寒潭,吐字清晰,每道军令都干净利落如冰锥坠地。
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是前锋骑兵三万,由闻远率领,从逍山小径闪击敌境西北粮仓重镇莫邪堡,摧毁敌军辎重补给,阻断沿途烽燧与驿道,使敌首尾难顾;
另一路以七万步兵平推前进,由董成引领、陆洗压阵,沿官道稳扎稳打,清扫残兵,步步为营,确保后路稳固。
两路兵马一前一后一纵一横,约定八月初在迤都会合,先围点打援,诱敌主力出城野战,再以骑兵迂回包抄,搭设器械攻占城池。
*
乌兰城中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使节把国书送入王宫。
【尔部屡犯边陲,掠我子民,毁我稼穑,实乃天理难容。今朕承天命,兴王师,讨不臣。若尔即刻北撤,归还失地,俯首称臣,尚可保全宗庙。否则铁骑所至,勿谓言之不预也!】
鞑靼众臣情绪激愤,几个涨红了脸,吵着要斩来使。
鬼力赤看完国书,扔在案头。
这是阜国近百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师北伐,而此时距离上回两国交手还不到五年。
“陆余青——果然是你,丢下凉州和广宁两地不管不顾,居然敢冒如此风险深入草原。”鬼力赤的笑中泛起寒意,“你有大气魄。”
阿罗出送使者出宫,紧接着传哨探入庭。
“陆洗未必真会行军打仗。”阿罗出道,“实际统兵的一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