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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看清朱迟张弓的动作,箭矢就已经呼啸而去。
对面的靶子红心又正中一支,箭羽跟着发颤。
陆洗抬起头,见朱迟吓了自己这一回仍然没有下马的意思。
陆洗道:“王爷难道不欢迎陆某到此吗?”
朱迟话语之间带着一股子傲气:“不是不欢迎,在朝堂之上陆相是辅政大臣,本王自当敬让,但是在五军都督府,在这止马岭猎场,你是不相干之人。”
陆洗笑叹:“陆某虽不会骑射,也曾亲临前线智退居庸关外十万鞑靼大军,记得那时王爷统领五万直隶精兵就在平北守着,却不见丝毫作为,只知上奏弹劾陆某办事不力,而后还把赤峰营吴清川将军绕后突袭的奇功据为己有,真可谓英雄也。”
马扬前提,一声嘶鸣。
“你!”朱迟怒目,“你不过是碰运气,封了侯爵还不知足,再敢放肆,本王绝不轻饶!”
“得上天眷顾,陆某的运气一向很好。”陆洗笑容不改,“愿意奉陪到底。”
*
观景台上,朱昱修在座位前走来走去,等得有些着急。
他不能像陆洗那样随便走到猎营里去,只能等一切就位才能知晓结果。他偷偷往左边看,看到林佩一动不动和木雕一样站在那里,更觉难耐。
“陛下稍安。”林佩道,“名次已经排好,等会儿陛下受五军将领参拜,说几句话,再把猎物放归山岭,就可以回宫了。”
朱昱修道:“朕不想回宫,再说后军还在集合的路上呢,鸿胪寺得把猎物全都统计了才能排出名次,你怎么能提前知道?”
林佩顿了顿:“臣失言,陛下恕罪。”
朱昱修撇撇嘴。
他知道林佩没有失言,自他有参加春蒐的记忆起,五军狩猎的名次就像板上钉钉没有改变过,中军永远第一,后军永远最后,左右军必然是第三或四名,前军必然差一点赶上中军。
暮色四合,山岚渐起。
一面正红旗帜出现在原野之上。
——“后军回营。”
庆乐响,鼓角齐鸣。
朱昱修朝那个方向望去。
陆洗眼中一亮,回头冲台上喊道:“陛下看呐,好大的一只鸟!”
正红旗下,前排的两个小兵抬着一根横木。
大鸟栖在横木之上,头顶生着一簇金色羽冠,周身沐浴夕阳光晖之中。
它胸前羽毛赤红似烈焰,尾羽从淡金渐变为深赤,宛如晚霞流动。
“抬上来。”朱昱修揉了揉眼,高兴道,“朕仔细瞧瞧。”
其余四军围观注目。
朱迟眯起眼,空甩了一下马鞭。章慎和邱祥停下互相挖苦,一时瞠目结舌。明轩放下兵书,示意随从让出道路。
秦招道:“闻将军,我不抢功,一会儿你与陛下解释。”
闻远道:“我身居你之右,不合规矩。”
秦招道:“说好了就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出风头。”
闻运顿了顿,手不着痕迹地握紧刀鞘:“好,那我去答话。”
大鸟被抬到御前,展开羽翼扑扇了一下。
近看,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褐红色,周围环绕着一圈金环,目光流转间仿佛有着看透世间万物的灵性。
闻远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后军于葫芦口生擒此锦凤,以为祥瑞,献给陛下。”
朱昱修道:“它真是好看,可不用链子拴着,它不会飞走吗?”
闻远道:“臣一开始用铁链拴它,它的喙坚如金石,一下就把铁链啄断了,后来臣发现它只愿意栖息在梧桐木上,就令士兵砍来树枝供它歇脚,这才安生。”
陆洗道:“好啊,陛下,良禽择木而栖,正是这个道理。”
众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