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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时老常刚吃过午饭,问他怎么没吃。
他说,不饿。
社区小诊所,消毒水味儿比医院还浓,室内一帘隔开两个地儿。
左边儿,一桌一椅看病;右面两张床,针灸用。
老常摘下听诊器,刚送走一位,看他来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困了,借你地儿用。”
他不管那么多规矩,照直往病床上躺,手搭在额前,眼看就要这么睡。
这厢闭眼睛,那厢又把老花镜摘了,眯着眼看傅程铭,跟看什么稀奇物种似的。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
“一夜没合眼。”
老常打他的腿,“好好作践自己身体吧!”
眼睛遮着,只能看见他扬起的嘴角,“嗯,现在还有作践的资本,过几年到了四十,我就真不敢了。”
“怎么不去你奶奶家睡?跑这儿躺我病床上,像什么话呢这是,”老常自顾自念叨,“她今儿在屋里,你奶奶八十了,你连看都不看,”
“她最近看我烦,我不去惹她。”
“又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
老常拉开帘子,窗外阳光照着傅程铭,他将手臂移到眼睛上。
“其实今天来找您,真是来看病的。”
“你又怎么了。”
他无声地,左手拍了右臂。
“上次是感冒发烧,这次呢。”老常暗自唏嘘,笑他变成旧社会的少爷了,金尊玉贵的,身体稍有不慎就落病。
傅程铭撑床起身,脱了外套,挽袖口。伤口暴露在外,比昨日更骇人,淤青面积扩大一倍,倒是把血止住了。他瞧老常那副见鬼的表情,淡淡开口,“这个怎么治。”
老常往床上一坐,变严肃了,“你和谁打架了?”
“摔的。”
“我是老了,又不傻,摔能摔成那样儿。”
“您给我扎两针,”他披着外套,自觉下床,翻开铁柜子找针灸盒,放桌面打开,“一次就行,实在疼得不行才过来的。”
“你最近真是反常,难怪你奶奶不想见你,你又不是二十出头年轻气盛了,打什么架。”
他敲打傅程铭,不过嘴上说。末了,仍是给他扎针,开了几副药。
另一头,成姨叫人为唐小姐装了秋千,她没来得及荡,急急火火去找毛晚栗。
毛晚栗发来一个地址,一间私人工作室。
在百毓胡同深处,半条路被老银杏树挡着,石砖路树影斑驳。
唐小姐提起裙子跨过,站在红漆金柱门前,过了外檐柱,大门前两个辅首衔环。
她握着门环,扣上去。
大门声音层层叠叠。
少顷,门从内打开,她却看到一个男人。仔细辨认后,是那天饭局中,瑞泰的刑老板。
刑亦合白衬衫,白西裤,脖子挂着软尺。
“怎么是你啊。”
他调笑,“你这么不想见我呢。”
“我跑大老远可不是为了见你。”
刑亦合撑着门框,脑袋一撇,“人在里面儿试衣服呢,进去吧。”